司音当然不怕蛇。
她想了没想，冷眼怼他：“我怕死。”
晏迟微靠着椅背，手里还把玩着小蛇。
那模样看似漫不经心，但他手又不残，小蛇捏得紧紧的，自然不会轻易放它去咬人。
只是——
晏迟突然坐直了身子，好似才想到般，又侧目问：“你怕我死？”
司音没吭声，只眼神冷冷地睨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怕你死得不够彻底。
甚至晏迟脑海又听到一声“叮”，好感度又给他降了一点。
晏迟也没在意，捏着小蛇缓缓转了话题：“畜生的生存法则非常单纯。当它发现你越是怕它，它就越会展示獠牙。当你若是毫无畏惧之心，甚至无视它，它会觉得你很厉害，自动远离。”
这样的道理，司音倒也了解一点。
ghost附近的那些流浪狗也是一样。
当它发现有人怕它，路过都小心翼翼恨不得转身就跑。
那么那流浪狗就会猖狂地朝人吠叫。
可遇上不怕它，甚至抬脚就踹的恶人，流浪狗又会自己躲得远远的。
这或许也是“狗眼看人低”这类俗语的来源。
欺软怕硬这样的道理，在动物界展示得淋漓尽致。
司音盯着晏迟手里那小蛇又看了会，再瞧瞧晏迟那淡定神色。
她似乎也被感染，不再心惊肉跳，淡着声问：“你认识这种毒蛇吗？”
晏迟摇头：“这应该是变异品种。可能是自然变异，也可能是……人为培育。”
司音目光定了几秒，突然又问：“那你呢？你的血能驱虫？那是自然变异，还是人为？”
小蛇缠上晏迟的手腕。
他偏着头，微眯着眼，一如既往的冷淡面容，瞧不出半分情绪。
静默半晌，答非所问般道了句：
“自然变异的小白鼠，注定会受科学家青睐。”
司音静默着，没再问更多了。
他们这一拨人，五六辆车，几乎形成车队，驶向城北的一处贫民窟。
司家所在的这一个州，城南靠海，港口码头都在那边。
城北则靠着北邙山，著名建筑不是墓地就是疗养院，都是给人荒凉感的存在。
城北的经济显然也更落后。
最有名的医院，市中心有一座，西南区有一座。
城北这边，小诊所倒不少，可特别大型的医院，几乎没有。
陆黎川的车是开在最前边，他根据司音给的位置导航，却发现这路越开越偏。
宽敞的大马路越走越窄，最后甚至变成只能一辆车通行的水泥路。
他们似乎是开去了某个偏僻乡镇。
变成水泥路的那个分岔路口，种着一棵高大银杏树。
俩老头在树下下棋聊天。
瞧着他们的“豪华车队”，还站起身来围观指点。
车开进村，陆黎川更是发现，这村庄里人口相当稀少。
大多土房根本没有人住。
偶尔看见人影，也全是老人，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的身影。
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
但更大点的孩子就没有了。
显然这地儿恐怕是连小学都没有的。
陆黎川心底越发怀疑，这么落后的地方，真能有人懂解毒？
别不是什么连行医证明都没有的赤脚医生？
因为陆晚晴情况糟糕，洛克这种懂点野外知识的被安排在和她一辆车上。
他坐在后座，装模作样地捏着陆晚晴的手腕。
其实屁也没瞧出来。
不过他似乎瞧出了陆黎川的疑惑，缓缓出声解释说：“这边应该是座老人村。”
陆黎川眼神疑惑：“老人村？”
洛克挑眉道：“你刚刚不是见过吗？北邙那边有个疗养院。有钱的老人都去了疗养院，没钱的就继续待着这个落后的村子里。”
陆黎川又皱眉：“没人管？”
洛克回忆了下这边的情况，解释说：“听说这边规划的是准备建个飞机场，后来不知道怎么一直没建。有传言说老人村后边有秘密的军事基地，具体有没有，也没人知道。”
陆黎川对这边不熟，也不再多问。
水泥路磕磕绊绊行了十几分钟，他感觉这十几分钟车程比市中心几个小时的车程还难走。
终于，在村尾一家二层小“洋房”前停了车。
那洋房，也就放乡下能叫洋房了。
前边一院子，像模像样种着些花花草草，却杂乱无章显然不曾修剪过。
院子里的路面也没铺水泥，坑坑洼洼。
陆黎川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们这么多车该怎么停。
最后，还是让洛克先将陆晚晴抱下去，他将车再往前开，找到一处没人住的空房子才停了车。
这样，才不至于挡着人家大门。
后面的车也有样学样，找地方停车。
司音从车开进水泥路，便一直望着窗外。
眼神颇有些怀念。
再望向那座洋房，面上倒也没什么多愁善感的情绪，很快便走过去。
洋房里的人显然早听到引擎声，却不知什么原因，好半天也没个人出来看看。
直到司音从停车的地方再走过去的时候，才看到一位20岁左右的小年轻从洋房里出来。
小年轻肤色白皙，但长相是黄种人长相。
在一些小女孩的审美里，年轻人那长相属于帅气小鲜肉。
但在某些大老爷们的审美里，年轻人那长相就属于“娘娘腔”。
换个女装说他是女人的都有人信的那种。
这“娘娘腔”小鲜肉脾气还不小。
见院子里乌泱泱的一片明显来历不凡的男人，他也丝毫不怵，语气甚至颇不耐烦，大老爷们般的暴躁口吻：“你们他妈的又是从哪来的？懂不懂规矩？”
那洪亮的嗓门，与他长相极不相符。
这小年轻，司音并不认识。
不过推测应该是老神医的晚辈。
她走上前去，淡淡地问了句：“你家长辈没说会来客人吗？”
“你他……”
小年轻火气是真暴躁。
骂人的话仿佛脱口就要蹦出来。
可不知怎么，突然怔住了。
他一脸震撼又惊喜的表情，瞪着司音，磕磕巴巴冒出一句：“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
司音默了默，有点无语：“不然呢？”
“卧槽！！”小年轻不知怎么激动起来，脸色红润，目光亮晶晶地黏在了司音身上，还莫名其妙道，“你你你……你能再说一句吗？”
“……”
司音默了默，又无了无语，一旁晏迟不动声色走到她旁边。
她耐着性子，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家长辈，没和你说有客人要来吗？”
司音来之前，可是给老神医发了消息的。
结果小年轻脑回路似乎和陆晚晴一样，相当清奇。
他仿佛压根没听司音说什么，一脸脑残粉见到偶像的表情，激动地要握司音的手。
当然，他激动的手，被晏迟不动声色地挡下了。
可他狂热的眼神，还黏在司音身上，兴奋地道：“你你你……你是洛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