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牛大壮自首被抓后，九龙屯还一直没有重选队长。
队里的社员们一直在等着齐友善回去重新带领大伙儿，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没急着要求另选队长。
现在每天的生产任务就是李书记在兼职监督。
因为干旱的缘故，社员们全体参与抗旱保收。
最多的时候就是挑水灌田。
说来这齐家的井也是奇怪，井里的水虽然不会漫出去多少，但却也挑不干。
每次挑走多少，就又准能涨回来多少，总之井水一直都是满的。
这样一来虽说是能满足全大队的生活用水，但是水井距离需要灌溉的农田有些距离。
数百亩的土地仅仅倚靠这样一口井，靠人力一担子一担子地挑水浇灌，只能保证庄稼干不死，却无法一次浇透。
所以尽管有了水，减产也是必然的了。
齐友善现在虽说还没回去继续当队长，但他看着那些长势欠佳的庄稼苗，也是难免焦虑。
吃饭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嗟叹：“这样挑水浇田就是杯水车薪，要是屯子南边还有一口大井就好了。”
齐延霆听后，把话接了过去：“九龙屯背靠九龙山脉，说不定真就有条地下水脉穿过九龙屯。”
“就算是有，那又该上哪儿挖呢？”
父子俩的对话无意中传到了凌清雯耳朵里，屯子南边？地下水脉？
原主家就在屯子南边，门前的路边就是河沟，那边要是能挖出地下水，对于浇灌田地来说确实方便许多。
她陡然回想起凌家的居住环境，屋子里似乎总是很潮湿，那地下深处是不是真就有水脉呢？
想到这里，她决定让灵宝过去扫描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灵宝就从齐家窜了出去。
姚若兰正在洗小肉团子的尿布，看到从屋檐下“嗖的”溜过去的红松鼠，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肉团子已经出生七八天了，成日基本上就在睡，除了吃和拉也很少听他哭。
齐家老两口都稀罕得不行，齐友善得空就唆使姚若兰进去把娃抱出来给他抱抱。
姚若兰就骂他太闲了，现在孩子还没出月子，哪能总抱出来？
齐友善听后暗暗叹气，他拉过板凳坐到她旁边后说：“要不我还是回去干队长吧？”
姚若兰放下盆里的尿布，扭头看向他，“你真还想干？”
齐友善想到那么可爱的孙子，其他的问题都先抛到一旁，他只想着让孩子们都能吃饱饭。
做了大队长，他能拿到全年满工分，逢年过节还有福利，这样一来就能大大减轻家里的负担。
姚若兰心里虽然还有些疙瘩，但她也明白他做这个决定的意义。
“你要回去做你的大队长我也不反对，但是以后绝对不许再偷偷倒贴，不然你就滚出去一个人过……”
灵宝从外面回来后，第一时间将扫描到的地底情况与凌清雯共享。
没想到的是，还真在屯子南边发现了一处自九龙山上下来的水脉。
而那最佳挖掘地点的坐标一出来，更是让她暗吃一惊。
中午，李书记再次来到了齐家，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劝齐友善重新担起大队长的担子。
两人坐在炕上谈了谈屯里以及全公社目前的干旱情况。
到处都在缺水，今年整个北方的旱情都很严峻，然而南方却一直都在下雨。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李书记说，如果旱情再得不到缓解，那今年大队肯定面临很大程度的减产。
大家又得饿肚子了……
“我知道哪里有水能解决土地干旱。”凌清雯趁着肉团子熟睡后过来了。
两个男人都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哪里有地下水脉的，但她既然已经凭实力挖出了一口井，现在她又说还知道别处有地下水，他们自然也是信的。
李书记当即就从炕上下来了，“你真还能找到地下水，那到底在哪儿啊？”
凌清雯不紧不慢道：“水脉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一栋房子下面，如果要挖出来就得拆房子了。”
李书记急得拍大腿，“都这种时候了，别说拆房子，就是拆地雷那也不能犹豫啊！再说房子拆了还能盖，咱大队几百号人，几天不就盖起来了？”
“是啊雯雯，你就说是在哪家的房子下头吧？”齐友善问。
凌清雯迟疑片刻后回答道：“就是我爹家……”
凌华强最近正在带着凌青柏哥俩把屋顶上的草给换了，省得儿媳妇儿进了门还得住在漏雨的屋子里头。
父子几个正忙活着，李书记就带人来了。
“凌老三，快别忙了。”
凌华强见书记过来，忙把手里的草丢下，热情相迎去了。
“李书记今儿咋过来了？”
“俺过来跟你商量个事……”李书记坐下后，当即跟凌华强说明了来意。
凌华强一听队里要拆他的房子挖地下水，他错愕的表情直接定住了。
“李书记，俺家老大下半年要娶媳妇儿了，现在把房子拆了，那俺们一家不是要……”
李书记一听，当即乐了：“结婚好啊！俺们就给他们盖栋新房结婚，这不是正好吗？”
“盖新房？”凌华强有些懵。
李书记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其事道：“你放心，你家闺女都跟俺们谈过了。你这旧屋一拆，队里就给你们重新找块地盖新房子。只要能挖出地下水来，保证给你们把新房子盖得体体面面，正好让你们家风风光光办喜事儿。”
凌华强听了李书记这话，要说完全不心动那是假的。
他家这一窝小子都跟他挤在一个炕上，凌青柏结了婚，他就把主屋让了出来。
他就和另外俩小子去之前存粮食那屋里睡，前些时候舒家人过来看了看家里的情况，那一个个脸上都写着嫌弃啊。
他也是既尴尬又无奈，难得舒薇那姑娘不嫌弃这么个破房子，但越是这样就越觉着对不住人家。
而他们之所以这一大家子人，只能挤在这逼仄的屋子里，也是因为分家的时候，凌老大和凌老二就给他剩了那么点土地，他夹在中间只够修建那么两间屋子。
要是真有机会能重新盖新房，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只是毕竟是要拆房子，他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不安。
他从来不是个有大主义的，忙让凌青梧去问问凌清雯是什么情况，问她同不同意拆。
没多久，凌青梧就气喘吁吁跑了回来，“爹，老大说现在拆房子，重建后正好赶上柏哥结婚。”
既然大闺女都同意了，他也不再多想了，拆了旧房住新房，还能找到地下水救庄稼。
“李书记，你们…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