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顾夜寒，继续说道：“后来，去了国外。我偶尔，也会拿设计稿。我对这原始的稿子，一边咬牙切齿地恨你，一边继续修改。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在磨炼自己设计男装的能力。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因为太讨厌你了，我设计男装的能力，还真突飞猛进了。”
因为太讨厌，所以突飞猛进？
唐甜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逻辑性。
但是。
并没有人纠结这个。
顾夜寒看着月光下，唐甜洁白到几乎透明的面容，心头猛然一痛。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抱歉。”
唐甜摇了摇头：“抱歉是两个最没有用的词语。我也并不是想要听到这两个字。”
她抬头看着顾夜寒：“衣服我设计好了，既然当初的想法，就是为了给你当做生日礼物。那就还是给你吧。正好，之前的生日，我没有给你礼物，这一次，算是补上。”
唐甜将衣服拿了出来。
除了领口有一层淡淡的金色，这是一件，纯白色的西装。
纯白色的西装，往往很难设计出不一样的感觉来。毕竟，男性的西装有基本的要求在，注定也不可能太过花哨。要设计出不同的感觉来，大多数时候，要靠色彩的碰撞，或者花纹的修饰。
但是这一件，没有多余的色彩，也没有任何花纹。
这似乎，是一件很平淡的衣服。
只有设计师知道，这里面，藏着许许多多的细节。
大概也只有当它的主人穿上了它，才能产生奇妙的效果。
“穿上看看。”唐甜挑了挑眉。
顾夜寒点了点头，拿过西装，就披在了睡衣外面。
然后，他认真的扣上了唯一的一颗纽扣。
这纯白色的西装，单独看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穿在顾夜寒身上，就有一种其妙的化学反应。
他清冷的面容，和这清冷的月光辉映。
然后，光芒慢慢洒落下来，拖出长长的影子。
唐甜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一刻的顾夜寒，真的像是童话中的人物。
这也是每一个少女。
最初时的梦。
哪个女孩子，在年少的时候，没有想过，要拥有一个自己的白马王子的。
现在。
她少女时的梦，就站在她面前。
唐甜突然轻笑了一声。
“很好笑么？”顾夜寒有些囧。
“西装搭配睡衣，的确是怪怪的。”唐甜笑着说道。
“我明天换一件衬衫搭配。”顾夜寒说着，却舍不得把衣服脱下来。
唐甜也不提醒，她笑眯眯地看着顾夜寒：“那么，这份迟来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月光下，顾夜寒的声音，沙哑的过分。
他只觉得，面前的少女，仿佛某种神话中的女妖，他完全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顾先生。”唐甜看着他，眸光仿佛盛满星辰：“那么现在，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有。”顾夜寒认真地看着她。
然后。
他缓缓地，拿出了一张照片。
唐甜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操作？
“甜甜。”顾夜寒整理了一下呼吸：“你看看这个人。”
唐甜看了一眼照片。
沉默了。
那上面，赫然是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
长得还不错。
但是，她不认识。
关键是。
在这种场合，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
顾夜寒是想干什么？
当面跟她出柜吗？
唐甜看着顾夜寒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了起来。
她的确是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但是，她也不是不能收回自己的想法。
顾夜寒没意识到唐甜的脑洞有点偏了，他轻声说道：“我要找到这个人，然后，我会不顾一切，把你追回来。”
唐甜再度沉默了。
她眯了眯眼睛：“找不到这个人呢？”
顾夜寒露出一个痛苦的神情：“那我会祝你幸福。”
唐甜的嘴唇抽搐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顾夜寒，这个人，到底是谁！”
唐甜似乎很生气。
顾夜寒愣了一下，赶忙说道：“这是一个医生。”
医生？
唐甜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顾夜寒整理了一下语言，轻声说道：“上一次去警察局的时候，我见了林曼妮一面。”
唐甜点了点头，当时她也在。
顾夜寒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林曼妮告诉我，我的失忆，是因为中毒。而那些毒素，并没有被解除，而是一直留存了下来。若是没有解毒的方法，我活不过五年。”
顾夜寒说的十分坦诚。
在唐甜告诉他，会给他一个答案的时候。
在医生告诉他，还有一个人可以救他的时候。
顾夜寒就不想再瞒着唐甜了。
他可以隐瞒天下人。
但是唐甜。
他不想他们之间，再有任何的误会。
活不过五年。
唐甜的神情微微一变，猛然抬头看着顾夜寒。
这个男人，他在说什么？
那么久之前，他就知道，他活不过五年？
可这段时间，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
他似乎是表现出来的了。
那一天。
他说。
他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那一天。
他说着对唐卓和唐昭未来的安排，恨不得一天之内，就安排完他们的医生。
后来。
他说。
“我只要五年。五年都不可以吗？”
唐甜的神情不由有些恍惚了起来。
随后，她勃然大怒：“顾夜寒，你混蛋。”
顾夜寒一个激灵，立刻说道：“我错了。”
这声我错了，纯属条件反射。
唐甜冷笑了一声，更怒了：“你口口声声说，只要五年。这是想着，五年后，你就死了，就随我和谁在一起了？”
顾夜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然后下一瞬间。
他反应了过来，拼命摇头。
可是。
这已经晚了。
唐甜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危险：“你还真是这么想的？”
顾夜寒想要否认，可他苦笑了一声，终究说了实话：“是。我虽然自私，但也没有自私到底。甜甜……如果五年后，我终究是无法活下来，我自然是希望，希望你能……”
顾夜寒说着说着，竟是无法说完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