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零号实验室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他提着医疗箱，缓慢踏步走入实验室。
他的名字叫苏，第八次崩坏前加入逐火之蛾，完成超变手术后，因成功解决了第八次崩坏被梅邀请加入圣痕计划的研究，同时成为科研室主任。
“咳咳...咳...”
实验室里时不时传出咳嗽声，律者对零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了。
苍白的面孔，枯燥的发丝，以及那充满着血丝的眼眸，一向一向都在表明着他此时的糟糕情况。
苏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对于零与梅这对兄妹真的有些无语了。
两人都是一样的情况，明明身体已经被崩坏严重侵蚀，却非要坚持。
“博士，您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继续研究崩坏了，停下吧。”
零闻言没有回头，看着实验台上那颗小小的核心，心绪万千。
“小特有一个梦想，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制造出一架足以抵御崩坏的机甲...”
“可惜，她太粗心了，整整五年时间才做到第一步，勉强把框架设立起来...”
“以我的能力制造机甲并不难，但我还是希望她能自己亲自动手实现这个梦想。”
苏听后微微摇了摇头。
“博士，她已经离去了，您不该一直沉寂在过去当中，我们应该放眼未来。”
零闻言笑了笑，慢慢转动座椅面向苏，而后淡淡开口说道：“我并没有沉寂在过去。”
“千人律者足足有一千位，支配之键也不缺她这一枚，我好歹也是她的老师，已经错过一回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那您留着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武装人偶。”
“武装人偶！”
苏惊了，这项技术并不是逐火之蛾的技术，而是在穆大陆被摧毁后收回来的，但技术信息并不完整。
武装人偶技术在逐火之蛾是明令禁止的，目前为止也只有她敢违背组织的决定。
“博士，您这是要公然违背组织的规矩吗！”
“哈哈哈——”零笑了笑，随意摆弄着手臂，笑着说道：“苏.....你认为梅比乌斯敢做的事，我不敢做吗？”
“律者核心内保留着被寄宿者残缺的灵魂，用律者核心制造的武装人偶可以最大程度保留其中的灵魂。”
“虽然并不完整，但也足够了。”
“....”苏沉默不语。
零见状转向继续望着实验台上的核心。
“说了这么多，苏，你不会就是来警告我的吧。”
苏苦笑一声，随后淡淡开口说道：“并不是，我此次的目的还是为您压制崩坏侵蚀。”
零听后一愣，而后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需要什么治疗，崩坏并不能要走我的命。”
“你应该把重心放在梅那边，她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事关人类的未来，梅不能有事。”
苏闻言真的有些苦逼了，医生可真是难做啊。
来之前梅博士也是这么说的，现在零博士用相同的语句来拒绝治疗，这让他这个医生非常难办。
“唉，不管怎么说，必要的治疗还是需要的，博士希望您不要让我难办。”
“否则...”苏说到这里那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开，露出强硬之色。
零无奈叹了一口气。
零并没有撒谎，崩坏确实要不走他的性命，甚至说只要零想，他可以随时湮灭体内侵蚀的崩坏能。
但零没有，原因也很简单，身体是他存于这个世界的媒介，要想湮灭崩坏能，需要将身体完全蜕变成为量子躯体。
可是一旦变为了量子躯体，他与这个世界相连的媒介也就消失了。
到那时，他将受到最严重的排斥，最严重的驱逐，再也无法进入本征世界，只能永远坐落于量子之海。
事情还没有做完，罪业还没有还清，人类还没有战胜崩坏，他不能这么做。
被崩坏侵蚀无非就是痛一点罢了，他忍得起。
看着眼前温柔不见的苏，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过了，不用，如果你试图用强的话，尽管试试。”
听到这话，苏彻底无奈了，一个一个，为什么都是这样？
梅博士如此，零博士也是如此.....
零不愿意接受检查与治疗，苏没办法，最终留下了几瓶崩坏能抗体，叮嘱零一定要按时服用。
就无奈地离开了。
苏走后，零看着桌上的抗体...笑了笑。
“丽塔，将这些东西送到救难所去，那里的人比我更需要它。”
丽塔缓缓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而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口头上答应，可是身体却迟迟没有动身。
“怎么了？”零问道。
丽塔深吸一口气问道：“博士，您能老实告诉我，您的身体还能维持多久吗？”
零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差不多还能维持一年左右。”
丽塔听后神情没落下来，看到丽塔的样子，零无奈地笑了笑。
“丽塔，我的情况，以你的聪明程度，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丽塔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要伤心呢？我又不是要死了，不过是要回到我本该出现的地方而已。”
“......”
...........
“德丽莎姐姐，你在等什么呢？”
总部边不远处的小岛上，两位可爱的女孩，宁静安详地瞭望着平静的海岸。
其中年纪偏小的那位发出空灵柔糯的声音问道。
德丽莎眼眸空洞平静地看着远处，当听到小女孩问话后，她笑了笑。
“格蕾修...姐姐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也许是一个道歉.....也说不定。”
“一个道歉？”格蕾修仰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没想明白。
“谁欺负了德丽莎姐姐吗？我让阿魔帮你教训他。”
德丽莎听后笑了，伸出手揉了揉格蕾修的脑袋。
“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过不去那道坎而已......”
说着，德丽莎慢慢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开口说道：“格蕾修，今后的日子如果姐姐不在了，你也一定要保持往日的笑容哦~！”
“嗯？”格蕾修挠了挠头问道：“姐姐，要去哪？”
德丽莎微微愣神，良久。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它有名字吗？”
“名字？或许有吧，从现实角度来讲那个地方叫黄昏街，从神秘角度来讲，那个地方也可以被称为诞生与落幕之地。”
“对我而言的话，那个地方是...我心中最梦幻最幸福最悲伤的乐园...”
“最梦幻...最幸福...最悲伤...好奇怪啊....”
格蕾修重复了一遍德丽莎的话，绝对其中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明明是最幸福最梦幻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最悲伤呢？
她不懂，眼神里满是茫然不解的神色。
德丽莎见后笑了笑，但没有解释。
黄昏街...我记得阿波尼亚妈妈说过这个地方...还有新来的帕朵姐姐也说过。
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就在这时，德丽莎将格蕾修轻轻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永别了，小格蕾修...”
格蕾修疑惑地看着她，正要询问。
只见，那原本看得见的真实躯体，渐渐消散，化作荧光环绕在她的周围。
格蕾修愣住了，一滴水不知何时滴落下来，带点温度，带点咸味....
“画笔...留不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