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一套说辞？
我忍不住追问：“你们到底兄妹几个？”
男人还是那样的沉稳，平静的回答我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所有人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帮帮忙好吗？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我想拒绝，大爷上前看了尸体一眼，摇摇头淡淡的道：“这有难度啊……明天来取吧。”
答应了？
见我一脸震惊，大爷给了我个眼神示意我不要多说话，我只能闭嘴。
男人留下几张红票子后感恩戴德的走了。
大爷回去喝了口水醒醒酒，然后一个人默默的把冰棺往地下室挪。
我们怎么可能干站着看，赶紧上前去帮忙。
“大爷，他们明显不对劲，为什么还要再接他们的单。”我皱眉不解。
大爷叹了口气道：“一开始我并不想插手，但是他们那架势是无论如何都非我不可了，那我除了接单还有什么办法呢。”
“可这次……”
“你有没有听过厉鬼索命？”大爷突然问我。
我点点头，我身旁的张元接话道：“小鬼邪祟可以说是很普遍也没啥稀罕的，但厉鬼不一样，想要成为厉鬼不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要有极其大的怨气和恨意，邪祟虽有人形但人形不稳总有破绽，厉鬼不一样，厉鬼若是化成人形索命，除了道行极高的前辈之外不可能有任何普通人能看出来。”
“那么厉害？”
“跟邪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看我们说的头头是道，大爷眼里闪过一丝惊叹：“看来你们知道的也不少啊，这厉鬼索命也是我听我师傅说的，因为干我们这一行不允许打探客户的私人信息怕牵连上因果，所以对一些事情就格外忌讳，混混的单不接，非家属来的单不接，还有这种死因不明的单不接。”
听完我更纳闷了：“那为什么还要接这一单？”
大爷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这次尸体整理的难度要更大，因为尸体的眼皮连着眼球一齐被捣烂了，想要恢复生前的模样就要把眼皮连着眼球一起挖出来。
因为有了经验，张元打下手的动作要更熟练，我也没有吐的太厉害了，撑死就是有些反胃。
我离得很远，琉璃站在我身边但一直好奇的探头去看，张元和大爷就在操作台边，完全没有一丝惧意。
尸体的脸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惨白的脸，发白的唇还有两个大大的血窟窿。
瞟一眼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爷先是把头颅内部清洗干净，粘上撕裂的嘴角后用颜料遮盖伤疤，再用一种特殊的材料捏出眼皮的样子贴了上前，也就一晚上，第二天大早我还昏昏沉沉的犯困着，就见大爷他们已经收工了。
我再去一看，果然把尸体收拾的干干净净，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撕裂的痕迹。
“好了。”
大爷疲惫不已，“今天好好休息吧，初一你是不是不困？你在门口等会，他们来了直接把他们领进来让他们把尸体领走就好了。”
闲了一晚上的我赶紧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张元和大爷回去休息。
“为什么要这么做？”
琉璃趴在操作台边好奇的伸手戳了戳尸体的眼皮，我赶紧拦住她解释道：“为了给家属一个慰藉吧，我听说国外都会有个遗体告别仪式的，他们一定也很希望自己看到的亲属是完好无损的吧。”
“死了就是死了。”琉璃皱眉，“留着的只是一具会坏掉的身体，有那么重要吗？”
我哑口无言，现在琉璃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有时候她的问题我还真有点回答不上来。
不过好在她依然是小孩子心性，问过的问题一会就忘记了，我也不用费心怎么去解释。
大概是七八点的时候，我刚准备上去看看人来了没有，就迎面撞上那个男人和他的一群小弟。
“好了吗？”男人看我。
他的表情永远严肃又正色，我也连带着下意识认真了起来，道：“已经好了……”
不等我把话说完，他立刻带着人涌进了地下室，二话不说就把尸体装进冰柜里准备抬走。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上前多问了一句：“那个……你叫什么？”
男人的背影顿了顿，回头看我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惊讶，沉默了一会他才回答道：“你不用知道。”
为什么我不用知道？
我很不爽他的语气，但一想他也没有义务告诉我，所以只能把火气压进肚子里憋着。
大爷和张元到晚上才醒，因我又完成了一单，按大爷的规矩是要好好吃一顿的，所以又打发我去买荤菜。
“我怎么感觉我被当小孩了？”我一边走一边跟琉璃说话，“之前我就有这种感觉，只要跟外人在一块，他们就下意识把我当小孩对待，太离谱了。”
琉璃歪头想了想：“我几百岁了，我也不是小孩。”
“真的？”
我心中一动，这是琉璃第一次主动提及自己的身世，我还有点小惊讶雀跃，正等着琉璃多说一点，就这么闪神的功夫，一个红色的身影又结结实实的撞了过来。
我措不及防险些被撞了个仰倒，对方却是已经熟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揪着裙角看着我：“赔吧。”
我眼皮一跳，这不是昨天那个祖宗吗？
这个红裙女孩就是昨天那个讹上我的黄裙女孩，可能是摔脏了或者是本来就脏了，就见那漂亮的红色裙子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污渍，完全没有昨天那么光鲜亮丽了，就连她穿着的小皮鞋都黯淡了不少。
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哪里是卑微撞倒得，这事故意准吧来讹我的吧。
我头皮发麻，但也只能迫不得已对她道：“行，你跟我走吧，我赔你。”
女孩看上去格外瘦弱，虽然脸蛋圆润好看，可露出来的四肢却是肉眼可见的瘦骨嶙峋，我想她应该家里不富裕吧，不然怎么会出来讹人呢。
女孩笑弯了双眼，更加灵动好看了：“真的吗？你说的你愿意让我跟你走的啊。”
我皱眉：“对啊，怎么了。”
“没事，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