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沐祈攸抬眸定定看着司锦寒，目光专注。
在沐祈攸的注视下，司锦寒抿紧了唇。
沐祈攸脸色越来越难看，控诉几乎要溢出眸子。
“究竟怎么回事？司锦寒，你说不说？”
沐祈攸冷冷看着司锦寒，那是近乎冷酷的语气，她太过平静，平静到司锦寒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
“你会有危险。”
司锦寒皱眉看着沐祈攸，直觉告诉他，一旦告诉沐祈攸自己的情况，沐祈攸极有可能为了他选择永远留在副本。
副本之中的情况究竟如何，他比沐祈攸清楚，毕竟他已经在这个古堡作为幽魂游荡了太久太久。
如果沐祈攸留下，今后在古堡游荡的鬼魂又会多一个，他是因为魂魄强大，所以不惧怕在古堡之中游荡的鬼怪。
但是沐祈攸……
她的魂魄不稳，本就是残魂的她一旦遇上鬼怪，必死无疑。
虽然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可是……
司锦寒并不希望沐祈攸有任何不测。
再说，副本中的情况他比沐祈攸清楚，这个副本太过特殊，究竟会不会独立融成一个小世界，他并不确定。
不能独立成为小世界的副本，最后都会崩溃，被序列完全吞没。
届时，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
司锦寒不能让沐祈攸冒这个风险。
“是和我有关是吗？”
沐祈攸淡淡开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到了现在她反倒不慌了。
“行吧，你要是不说，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你说为止，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我看看，嗯，我们还有23个小时吧。”
“如果那时候你还不说，我们可就要一直留在这里了。”
“在这里厮守终老好像也不错。”
沐祈攸笑着慢悠悠走到桌前，微微一蹦，坐在了桌上，双脚蹬在椅背上，双膝屈起，手肘支在膝盖上，笑盈盈看着司锦寒。
司锦寒：……
不过一瞬，死活不肯松口的司锦寒叹了一口气，乖乖走到沐祈攸身前，“别生气了。”
沐祈攸依旧笑着，什么话也没说。
“我错了。”
司锦寒垂眸，“我的主线任务是杀死公爵。”
他态度良好，一手握住沐祈攸的手，话语清浅。
沐祈攸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收敛。
“杀死我？”
她倒是没有想到司锦寒会接到这样的任务。
序列发放的任务会有这么赤裸吗？
直接要求一个玩家杀死另一个玩家？
“本来并不是……”司锦寒知道她的疑虑，主动开口解释。
“刚进入副本时，我所看到的公爵不是你，我进入副本的时候，公爵已经死了。”
“但是我怀疑那具身体和你有一定的关联，所以……”
“你又让她复活了？”
沐祈攸垂眸，“这么说来，你已经在无形之中救了我一命，也就是因为你救了我，干涉了主线，所以你的主线任务强制开启了。”
“而从你救下我那一刻开始，主线任务已经在计时了。”
“在你所在的空间里，如果我在96小时之内死亡，那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可是……”
沐祈攸垂眸看着司锦寒包裹住她手的手，无意识的微微摩挲了一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
可是她还是活了十七年。
完全超出了副本存在的时间。
在那个时空的第四天结束时，司锦寒的主线任务已经失败了。
司锦寒已经被彻底困在副本之中了。
而他偏偏在副本里游荡了那么久，在不知道第几任公爵出现，也就是沐祈攸再次成为公爵时，他才和她团聚。
光是想到司锦寒在古堡里待了那么久，沐祈攸心头就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没有办法了。”
司锦寒轻轻开口，“你走吧。”
时至现在，他的话语依旧是平缓的，看着沐祈攸的目光依旧是充满温柔和恋慕的。
沐祈攸挑了挑眉，“谁说没有办法？”
司锦寒一愣。
“你忘了城堡里的规则是谁制定的了？你忘了这个副本最大的BOSS是谁了？”
沐祈攸突然勾起唇角。
“我可不止钻了第七条规则这一个空子。”
说到这里，司锦寒才想起他刚才在另一个时空时，听到的声音。
——第七条，沐祈攸和司锦寒一定会在古堡再次相遇。
那是，他没能听见的，他的公爵所说的第七条规则。
因为这条规则，他才能从另一个空间来到这里，与他的公爵相见。
沐祈攸所定下的每一条规则都是为了古堡之中的后来者能够活命，而唯一的私心，被她藏在了只有她一人知晓的，所有人都未能看到的第七条规则里。
“还有第九条。”
沐祈攸眨了眨眼，眸中满是狡黠。
司锦寒愣了一下。
“第九条……”
“第九，古堡主人拥有修改规则的权力，但是权力的行使需要承担高昂的代价……”
在他游荡于古堡时，千百个日日夜夜都在咀嚼着沐祈攸的每一句话，回忆着她每一个表情……
司锦寒对沐祈攸的一切已经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沐祈攸，无论是话语还是神情，他都已经烂熟于心。
此时沐祈攸一笑，司锦寒已经想起了她所说的第九条规则。
就只一瞬，司锦寒已经知道沐祈攸想要做什么了。
他瞪大了眸子。
“我，现任古堡公爵沐祈攸，要行使修改规则的权力。”
沐祈攸轻轻开口。
古堡中顿时响起凄厉的嚎叫，好似地狱的厉鬼全部藏在地底，此刻都咆哮着、叫嚣着要挣脱千百年来的禁锢。
司锦寒皱紧了眉。
第九条规则后的限定条件明显是一个巨坑，他不想沐祈攸冒险。
但是沐祈攸没有给他抗议的机会。
“修改第七条规则——第一任古堡主人死亡，司锦寒被驱逐出古堡，古堡覆灭。”
沐祈攸轻轻开口。
“规则修改完成，请古堡主人支付相应的代价。”
古堡内响起一声凄厉的声音，带着丝丝窃喜。
沐祈攸看着面前面露惊愕，随即就要抱住自己的男人渐渐消散，露出一抹笑，“那副本之外见了，司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