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裴朗找了根绳子来，将那颗珍珠穿了起来，随身带着。
他并没有戴在脖子上，太明显，会被发现。
但若是不穿条线，它太小了，很容易就会丢。
5.
北齐，国子监。
裴安无辜地看着裴朗面前被墨水浸透的书本，“呀，怎么成这样了，我可不是故意的。”
旁边的人哈哈笑着，看着安静坐在座位上的裴朗道：
“五弟可不是那等爱计较的人，没事没事！”
“不过这书都成这样了，今日上课可如何是好？”
裴安笑了一下道：“只能委屈谁，和五弟看一本了，你们谁和他看一本？”
坐在前排的皇子们个个避如蛇蝎，没有一个人愿意，后面来上课的世家公子们自然不敢和各位皇子作对。
裴朗面无表情地将被墨汁浸透的书本合上，平静地擦拭桌上的墨汁，“无妨。”
没有书也行。
裴安见他还是不愿意走，眉梢挑了一下，“无妨吗？”
裴朗抬起眼睛看他。
那双眼眸颜色很浅，仿佛一眼便能看到底。
裴安不以为然，直接抄起刚刚被他合上的书本，扣在了裴朗头上。
那本书上浸满了墨汁，黑色的的墨汁直接顺着那张脸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谁先倒抽了口凉气。
不过下一秒，便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真好笑啊哈哈哈哈！”
裴安站在裴朗面前，接过了伴读递过来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着手，他看着裴朗笑了一声，“还是这样比较好。”
墨汁不仅流到了脸上，也流到了发丝间，滚落到了衣裳上。
那本书落下来，落在了裴朗掌心。
他垂下眼睛，眼睫上的墨珠滚落，落在冷白的手指上，缓缓晕染开来。
冷白的脸上，墨汁顺着光洁的下巴不断下落。
接住了书本的手指微动，手背上的筋脉也跟着微微浮动。
看来，裴安是不打算让他继续来国子监继续读书了。
裴安笑了一下，恶劣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这么恶心的一张脸，也配洗得干干净净？”
“就该这样，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多好啊。”
5.
国子监的先生看不过眼，但面上却不能说什么，只能在下学的时候悄悄拉住了裴朗，给了他两本书，低声吩咐道：
“五殿下往后还是不要来了，若想读什么书，便来老夫府上拿。”
裴朗垂着眼睛，衣裳上的墨迹已经干了，水墨蜿蜒在衣裳上，衬着那张平静的脸，“多谢周大人。”
周先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
裴朗低头道：“此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多谢。”
周先生微微松了口气。
6.
裴朗再也没有去过国子监。
周先生的书他藏得很好，没有被裴安他们发现。
不过不去国子监，那些人也依旧不会消停。
这是裴朗早就知道的。
他看着面前笑容恶劣的裴英，死死拉住了裴钰的胳膊。
裴英的人成功抓到了那只猫。
永怀宫的猫。
裴钰捡回来养的猫。
裴朗也摸过喂过的猫。
他听着那只猫撕心裂肺的叫声，拉着弟弟的手腕，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