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都城。
姜意迟昏昏沉沉地坐在马车上,她本以为每年来一趟没什么的,反正也是坐马车,但没想到坐马车能这么痛苦。
“迟迟,我们到了。”
裴钰抬起手,掀开帘子给她看,“我们到都城了。”
姜意迟有些虚弱,她脸色微白,抬起眼睛看了过去,北齐都城看起来和衍都没什么特别大的不同,一眼望过去全是人。
乌泱泱的人。
只看了一下裴钰便将窗帘重新拉上了,他往姜意迟身边挪了挪,“等会儿就可以下马车了迟迟。”
姜意迟嘴唇泛白,合上了眼睛,“坐个马车而已,你以为我坚持不了吗。”
马车坐多了确实痛苦。
一整天里一半时间都在坐马车,确实痛苦。
但这些都不是不能忍的痛苦。
这算得了什么。
裴钰垂着眼睛看她,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瓣上,抿了抿唇,凑过去在她唇角很轻很轻地亲了下,“迟迟受苦啦…”
姜意迟仍然闭着眼睛,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裴钰歪头看着她,又亲了亲她的唇角,“马上就到了,回去的时候我们走水路,坐船回去,好不好?”
闭着眼睛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她转过头,眼眸黑漆漆的,“坐什么船,你坐得了船吗?”
上次坐船都吐成那样了。
裴钰拉住她的手,神色认真道:“坐得了。”
姜意迟转头看他:“坐得了什么坐得了,你上次坐船吐成什么样,你自己忘了?”
裴钰拉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可是你坐马车也很不舒服呀,你来的时候不舒服,我回去的时候不舒服,这不是刚好嘛。”
刚好什么刚好。
姜意迟可不觉得刚好。
她坐马车难受就只是脸色苍白胸闷气短,他坐船是上吐下泻吐死去活来,那能一样吗。
那可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裴钰只看她的表情便知道了,她不同意坐船回去。
他抿住唇,往姜意迟那边蹭了蹭,“我可以坐船,我们就坐船回去嘛,好不好?”
姜意迟:“不行。”
裴钰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蹭着她的肩膀道,“我们就坐船回去嘛,坐船回去嘛……”
“殿下,王妃,我们……已经到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一道略微犹豫的声音,像是十分不想打扰他们但却实在无可奈何似的。
裴钰动作一顿。
姜意迟抬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斜睨着身旁的人道,“听到了吗,咱们到了,该下去了,燕王殿下。”
他们结亲,在北齐和大晋各论各的。
在北齐,裴钰是燕王,她是燕王妃。
在大晋,她是硕阳公主,裴钰是她的驸马。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北齐都城,自然该换称呼了。
裴钰自去大晋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燕王这个称呼,他其实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的。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情不愿地从姜意迟身上挪开,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衣衫,“知道了。”
姜意迟虽然有些不适,但还是跟裴钰一样,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衫。
裴钰先下了马车,又站在马车下面,伸出手牵着姜意迟下了马车。
裴朗带着一众官员等在下面。
他身旁站着个穿着红色凤袍的女子,唇红齿白,笑眯眯地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低低道,“裴钰对弟妹真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