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认真想了一下，谨慎道，“我兄长，和我长得还是挺像的。”
姜意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抬起头看他，“然后呢。”
裴钰耳根忽然红了一下，垂下眼睛声音低低道，“……然后，他就很好看啊。”
姜意迟：“？”
最开始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变得这么自信了？
她抬起手，把红着耳根的人搂过来，按在了门边。
裴钰原本只是耳根发红的耳朵顿时全都红了起来，他被按在墙上，垂着纤浓的眼睫，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怎么、怎么了吗。”
姜意迟按着他，微微抬着黑白分明的眼眸，目光幽幽地落在了他泛红的耳尖上。
裴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眼睫颤了颤，喉结也跟着轻轻滚动，垂着眼睛小声嘀咕道，“我说得不对吗，兄长不也很好看吗……”
姜意迟微微仰着头，温热的鼻息落在他喉结间，裴钰靠在墙上，身子蓦地僵住。
“迟迟——”
姜意迟抬起手，散漫地勾住了他的后颈，她抬着眼睛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映着他的影子。
裴钰睁大眼睛，落在她身上的手指都僵住了。
好在她只是抬起头在他颈间蹭了蹭。
裴钰合上眼睛，下意识往后面靠了靠，刚刚放松了一点，就再次顿住了。
她抬着眼睛，纤长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似的，轻轻刮蹭着脖颈的肌肤。
微妙的触感让他觉得好像踩在云间。
他僵硬地那里，微微垂着眼睛看她，耳尖红得吓人。
姜意迟很快就松开了他，面不红心不跳，语气平静道，“你比他好看。”
裴钰微微怔了一下，低头看向她，逐渐恢复血色的唇轻轻抿住，声音低低道，“可是和兄长比起来，我很没用诶。”
姜意迟拉住他有些滚烫的手，将人牵了进去。
裴钰被牵着坐下，脸红了一片，看起来像只煮熟的虾。
姜意迟歪头看他，伸出手摸摸他洇着绯红的脸，“有用。”
裴钰张了张口，像是要反驳。
姜意迟直接将他的话截了下来，手指蹭着他的掌心，漫不经心道，“怎么没用，不是救了我一命吗。”
裴钰这才想起了那件事，“那是……凫水又没什么的。”
“什么没什么。”姜意迟道，“我就不会，还差点淹死。”
裴钰声音低低道，“可是我字写的不好看，读的书也不多……”
他刚来大晋的时候，那些质子都嘲笑他什么也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骑射武功也不会，还让他不要同他们争了，贵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
姜意迟：“那是因为你从前总被欺负，没办法好好读书。”
“不管是学问还是武功，它们都在那里，只要是花时间去学总能学会的，你现在不会不是因为你笨，不是因为你没用，只是因为你从前没有办法花时间去学。”
“你想学的话，我让人来教你就是了，你又不笨，总能学会的。”
裴钰微微睁大眼睛。
姜意迟继续道：“有些人比你厉害，不是因为他们比你多聪明，只是因为他们比你先学，比你先知道。”
“你想学，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裴钰听得眼眶都红了，“迟迟，头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姜意迟蹙起眉：“你兄长没同你说过这样的话？”
裴朗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安慰弟弟几句！
裴钰眼眶红红的，轻轻拉着她的衣角道，“我问他我是不是没用，他只说不是，也没说这么多。”
姜意迟：“……”
他都这样问了，裴朗就不能和他多说两句安慰暗卫吗！
看着弟弟眼眶红红地问他自己是不是很没用的时候，裴朗他都不心疼的吗！
姜意迟攥起手，盯着面前眼眶红红的人，微微凑近，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道，“没关系，兄长他只是不会说话……”
“嗑。”
姜意迟听到了一声很干的咳嗽声。
是崔雉的声音。
她在门外。
姜意迟声音一顿，转头看了过去，门口有人影。
崔雉站在门前低声道：“公主，缓解晕船的汤药好了。”
姜意迟起身过去，打开了门。
崔雉端着汤药站在门前，她身后，就是裴朗。
姜意迟面不改色地接过了汤药，抬眼看向了裴朗，“兄长这是要出去？”
坐在里面的裴钰蓦地转过头来，蹬蹬蹬跑了出来，站在了姜意迟身边，红着眼睛看向了门口的裴朗，重复姜意迟的话，道，“兄长这是要出去？”
兄长刚刚应该听到了吧，迟迟说他不太会说话。
裴朗是想出去，只是一出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抬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见裴钰站在姜意迟身前，好像很怕他会发火似的，觉得有些好笑。
直接关上门，转了身。
裴钰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小声道，“怎么不说话啊？”
裴朗没有回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轻飘飘道：“不太会。”
姜意迟：“……”
果然听到了。
裴钰站在她身旁看着裴朗，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他伸出手戳了戳身旁的姜意迟，“迟迟，兄长在和我们开玩笑诶。”
姜意迟：“？”
他这是开玩笑？
他是这么开玩笑的？
吓死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阴阳怪气。
“他干什么去了啊。”裴钰看着裴朗离开的方向，小声嘀咕道。
“会不会是去看裴英了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他转过头，低声道，“我也想去……”
姜意迟一闭上眼睛就是他坐在那扇门前吐得脸色苍白的样子，语气顿时凶了起来，“你去干什么，还想吐。”
“我想去看看嘛，”裴钰道，“他从前欺负我，现在好不容易成这样了，我第一次见他还吐成那样，他肯定得意坏了。”
“我不想他太得意。”
“……”
姜意迟看着他忽然鼓起来的脸，认真想了一下，“也行吧，你把眼睛蒙起来去见。”
裴钰的脸蓦地垮了下来：“……都说了我是因为晕船才吐的。”
“不是因为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