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皇帝大宴群臣，皇后则负责照顾官员的女眷。
昨晚的家宴姜月窈睡着了没参加，今晚的宴会却是要去的。
宴会中途，姜月窈朝宋予白比手势，两人悄悄出了内殿往升龙台跑去。
姜月窈两手空空，倒腾着小短腿儿一溜小跑。
宋予白手里则提了一个大布袋，里面装满了昨日众人许愿的铜钱，随着跑动传来清脆的碰撞声。
“月月，这些铜钱当真能许愿？”
“能。”姜月窈跳上最后一个台阶，转头拽着宋予白往升龙台的中心跑，“白白快把铜钱摆开。”
宋予白依言把布袋打开，将一口袋的铜钱全都倒了出来，按照姜月窈说的把铜钱摆成一个圈，将姜月窈围在里面。
他摆外圈，姜月窈就摆里圈。
一切就绪，宋予白退开一些，刚想往升龙台下走，姜月窈急忙出声喊住他，“白白，站在那里别动。”
宋予白转回身，站在升龙台边沿处，看着位于中心的小姑娘。
姜月窈喜欢红色，冬日里的衣裳总是红色居多，红色极衬肤色，她今儿穿了一件红狐裘，衬得肤色通透，蹲在那里圆滚滚的一团，让宋予白想起了白糯糯的汤圆。
姜月窈放好最后一枚铜钱站起来，转头对宋予白弯着眼睛糯糯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转回头，小脸儿一肃，两手捏诀成花。
周身无形金光涌动，分出无数根细细的金线连接在铜钱上，铜钱上冒出星星点点的白色光团，像串珠似的串在金线上。
姜月窈眼底金光流转，她垂着小脑袋四周瞧了瞧，伸手手把串得不正的光团拨弄正一些，然后小手往天上一指，无数金线顷刻化作游鱼，鳞片闪耀白光，自下而上往天际游去。
漆黑却清朗的夜空突然传来闷闷的似打雷一般的龙吟之声，在内殿庆祝的人都被惊动了，由皇帝带头跑出来看。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众臣小声议论，纷纷仰头看着天空，瞬间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一条巨大的金龙虚影盘旋在夜幕之中，嘴一张，吸纳进无数白色的光点。
龙吟声声，金龙尾巴一甩，雨云奔涌而来，再一声，绵绵细雨落下。
下方没有人想着避雨，不论是皇宫内的文武百官还是皇宫外跪了一地的百姓，所有人都震惊地仰头望着天幕，任由雨丝落在脸上身上。
雨丝冰凉，触到皮肤上却是暖的，让人自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和希望，仿佛一年的疲惫一扫而空，明年会更好。
“这地上没湿啊。”有官员发现雨幕虽密集，但地上干干净净，半点都不像下雨的地面。
经他一提醒，大家都发现了，不止地面没湿，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燥的，那雨好像只会融进皮肤里。
金龙游动着往升龙台去，皇帝当即下令跟随，一群人追着金龙跑去升龙台，仰头看去，升龙台正中一道光柱，边上还有一道小光柱，金光太过耀眼，看不清里面站着谁。
听着百官的窃窃私语，靖王心说除了他闺女和他徒弟还能有谁？方才他就看见两人提着个大包溜出来了。
龙身盘旋于升龙台之上，龙头微微下伏，朝着升龙台中心吼了一声。
姜月窈笑眼弯弯，朝着金龙招手手，“龙龙。”
金龙仿佛应和那般又发出一声龙吟，四爪刨动游向升龙台。
一开始速度还很快，可升龙台上仿佛有什么桎梏一般，金龙越游越慢，越游越慢，直到不能再接近。
姜月窈伸直了胳膊去够金龙，金龙也努力地低下头去触碰姜月窈的手。
差一点，差一点，金龙突然被某种桎梏弹了回去，只得重新游回天际。
金龙似懊恼地叫了一声，随着这声龙吟，细雨慢慢停了。
“龙龙别急。”姜月窈仰着小脑袋看金龙，“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
天际又是一声龙吟，高昂中仿佛带着欢喜。
金龙甩着尾巴，四爪刨动游回天际深处。
与此同时，玄武、朱雀、白虎三国，天际皆现异象，不过只是一瞬，眨眼便消失不见，让人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升龙台上光柱消失，位于其中的两人显露出来，姜月窈蹲下来朝着宋予白招招小手，“白白过来收铜板。”
宋予白愣了一下才走过去。
底下的人这会儿看清了两人是谁，纷纷转头看靖王和定国侯，不解释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权当没看到那些求解释的小眼神。
宋予白提着一大袋铜板抱着姜月窈跳下了升龙台，皇帝看着两人，连说了三个好字。
“皇伯伯，这个给你。”姜月窈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枚铜板给皇帝，皇帝急忙接过来，宝贝似的捧着。
接下来，姜月窈拿着铜板在前面发，宋予白则拎着袋子跟在后面走，文武百官人手一个铜板。
众人握着铜板，心说这还不得拿回家供起来。
见了一场金龙异像，又有赐福雨，皇帝高兴，大手一挥，带着文武百官上高楼看烟花。
烟花蹿上天际，“砰”地炸开，绚丽夺目。
李昊、正气、浩然三人带着靖王府的侍卫们游走在百姓们中间，一个个发铜板，每人一个，不多不少。
听说这是赐福过的铜板，百姓们和百官们有一个同样的念头，揣回家里供起来。
“咱们昨天收到的铜板没有这么多吧？”李昊转头问正气，他们今天拿出来足足有五大口袋，昨天收到的顶多一口袋。
这事儿是正气办的，他门儿清。
“另外四口袋是寺庙愿池里的。我本来以为这事儿不好办，结果才说是小王爷要用来除夕夜祈福的，寺里的大师傅们当即亲自动手把这些铜钱捞上来，还说不够再去拿。”
李昊纳闷儿，“咱小王爷的名头这么好用？”
“可不是，好几座寺里都塑有小王爷的金身呢，香火旺盛得很。小王爷的话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菩萨的话，那不得积极点。”
李昊抬手摸了摸下巴，点头：“也是。”
高楼上，姜月窈搂着宋予白的脖子，小手指着刚炸开的红色烟花，“白白你看，漂不漂亮？”
“漂亮。”宋予白答应一声，仰头和姜月窈一起看着烟花。
烟花绚烂，映亮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