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言瞧着坐在单薄的木床板上整个人散发着颓然和悲戚的宋春，心酸涩地攥紧了拳头。
“宋姨，”
他在宋春的膝前蹲下，仰头看着她。
“我养你，以后我照顾你。”
不过十九岁少年单薄的身板，此时在宋春眼里却像是一床厚实的棉被、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小言……”
她颤抖地握住温叙言的手，红了眼眶。
……
午饭过后，盛娇娇把给宋春挑的裙子拿出来，让她换上试试。
宋春一听，连忙摆手，“不用给我的，我不用穿这么好的裙子，糟蹋了。”
光是从那精致的包装盒，她就知道这条裙子定是价格不菲。
“阿姨，这是我买给您的礼物，怎么会是糟蹋呢？我专门为您挑的，阿言也说可适合你了，对吧？”
她给温叙言使了个眼色，让他说两句话劝劝。
“对，宋姨，你先去试试，要是不好看还是可以退的。”
温叙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拿起裙子推着宋春进了她的房间。
盛娇娇望着两人的背影，还能听见宋春一个劲地推辞，只不过刚进了房间一会儿，就没了声音，似是妥协了。
温叙言走出来，把门带上。
“宋姨答应留下裙子了？”
“嗯，答应了。”
她越发好奇，“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揽着她的腰，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我跟宋姨说，把这条裙子留到我们婚礼上穿，她就答应了。”
盛娇娇倏然瞪大了眼睛，捶了他胸口一下，“谁要嫁给你了？！”
他居然是用这种理由说服了宋姨，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温叙言抓住她的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要钻进她眼眸深处。
“是我想娶你。”
盛娇娇怔住，他的眸色深得像是透不进光的海底，只一眼就好像要将她卷进去，只能任凭自己无力地沉下去，无法挣扎。
她想起了之前他在车上问她的那句——那你，能成为我的家人吗？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假装没听清然后装睡躲避。而现在她和温叙言交往了，她依旧不知如何回应。
不管是家人，还是嫁娶，都是于未来至关重要的，是需要很慎重地做决定的。
有些人认识几天就可以结婚，而有些人交往了七八年甚至十几年最终却分手了。
她承认她喜欢他，甚至是爱他。
但此时的她还没有办法那么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句‘我愿意嫁给你’。
“温叙言……”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换好裙子出来的宋春及时解救了她，盛娇娇从温叙言的怀里挣脱出来。
怀里空了的温叙言，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些微失落，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
盛娇娇走到宋春跟前，夸赞着，
“宋姨，这条裙子真得很适合你！”
款式相对保守，花色淡雅，整体的设计风格并不过时。
宋春即使已经62了，也没怎么注意保养，但五官端庄秀气，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这条裙子配她，正好。
“这裙子也太好看了，我穿出去别人会笑话我吧？”
宋春拽着裙摆，有些不适应。
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裙子了，年轻的时候为了干活挣钱，穿的都是方便的衣服裤子，后来坐了牢就更别说穿裙子了。
眼下，突然穿了倒是真的不适应了。
“怎么可能会笑您？她们那是羡慕您，您穿着比她们都好看。”
被夸了宋春，不好意思地低头笑，渐渐地也就放宽心了。
盛娇娇和温叙言陪着她看了会儿电视，温叙言就说要带盛娇娇出去逛逛，让她也好睡个午觉休息一会儿。
从锦秋佳苑开车出来，温叙言没说要带她去哪，不过方向却是郊外。
她在车上小眯了一阵，再睁眼时就看见了车窗外‘春山孤儿院’五个大字招牌，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这里是……你长大的地方吗？”
温叙言打开车门，探身帮她解开安全带，牵着她下来。
“嗯，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宋姨说，他被扔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看上去已经三、四岁了，不哭不闹地好像不知道自己被扔了。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只不过除了孤儿院门口的记忆之外，关于他亲生父母的记忆全然没有。就好像是自身的防御机制将无关的记忆抹去，不占用他的脑容量。
看门的保安大爷显然还认识温叙言，看见他来热情地打了招呼，见到他身边的盛娇娇也一点都不惊讶。
还没等盛娇娇开口问，他就先解释了，“我经常来，所以大爷认识我。我也跟他说了我有女朋友，还是个大明星。”
“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因为他想介绍自己的女儿给我。”
盛娇娇立马挽住了他的胳膊，“说得好。”
他这桃花一朵接一朵的，之前是邻居奶奶，现在是保安大爷。
“吃醋了？”
温叙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似乎看她吃醋的样子很是开心。
“嗯，吃了，还吃了很多。”
盛娇娇‘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然后就听见他轻笑，头凑到她面前，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不用吃醋，我是你的，娇娇。”
还没等她羞赧地想瞧瞧有没有人看见，就听见了一群孩童清脆的笑声。
“哦！大哥哥和大姐姐亲嘴了！”
“小言哥哥亲亲了！”
“羞羞～羞羞～”
“小言哥哥——”
七八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朝着他们跑来，温叙言松开盛娇娇，将他们抱了个满怀。
“哥哥我们想你了。”
“哥哥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
“……”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着温叙言，好奇地看着盛娇娇。
从来没接触到这么多孩子的盛娇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了，都安静一下，哥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姐姐。”
孩子们很听温叙言的话，立马安静了下来，等着他介绍。
温叙言牵住盛娇娇的手，盛娇娇顺势和他一样蹲下来，好和孩子们平视。
“这位姐姐呢，是哥哥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