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风望着吓的变了脸色的柳氏，冷笑了声。
柳氏说的那般信誓旦旦，说到底，她还是畏惧萧瑾泽的，否则何必躲？
以柳氏如今的心事，只要再打压两句，柳氏色厉内荏，必然扛不住。
云染风才要说话，便见门口匆匆有人过来，是她留在云家的侍卫。
这个时候，侍卫怎么来了？
她心里一动，立刻望了眼佩儿，佩儿立刻匆匆过去，再回来时脸上已经带了几分喜意，“大小姐，琳琅醒了！”
云染风眼睛一亮。
自打失火，琳琅便一直昏迷不醒，后来即便云染风他们假借琳琅醒来之事诈过云染尘，虽然诈出了柳家，可琳琅确确实实没有醒。
云染风来到这个世间，最初感受到的善意便是来自琳琅，琳琅如今能醒，简直是给了她莫大的惊喜。
她也顾不得柳氏，“走，回去看看。”
但她还未来得及离开，衣摆就被柳氏一把拉住，柳氏面色惨白，神色里满是惊惧，颤声道，“你刚才说，只要我现在说出来，你什么都不追究了，是不是？”
云染风盯住她，“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我、我……”柳氏欲言又止，云染风脸色一冷，“我如今可没有时间与你废话，你若想说，你便直说，你若不想说，现在就给我下去！”
“我说、我说……”
柳氏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哽在喉咙里，可说出来的字字句句，却像是燃着的火苗，直接渗进人的心里，饶是云染风早就知道柳氏的真面目，也沉下了脸。
佩儿更是怒到极点，气的上前狠狠踹了柳氏一脚，“你们怎么能如此狠心，怎么这么害大小姐！”
怪不得柳氏突然肯开口了。
如今琳琅一醒，她们母女俩做的事便无所遁形，旁的不说，光是柳氏故意给原主下毒，导致原主死在新婚之夜这一项，便足以让她死无葬生之地。
云染风之前一直便觉得原主死的蹊跷，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在新婚之夜，她之前还一直疑心是不是齐心芷动的手，想不到罪魁祸首居然在这里。
柳氏惶恐伏倒在地，压根不敢看云染风，慌忙道，“我知道错了，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云染风，你刚才说的，只要我招了，你既往不咎的！”
琳琅一醒，云染风必然能查到当初是云染风与柳氏指使柳家动的手，到时候顺藤摸瓜，又怎么能查不出柳氏当初暗害云染风的事？
云染风震怒之下，必然不会再管她的死活。
柳氏虽如今活的猪狗不如，可但凡是有脑子的人，大都还是想活的，否则柳氏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活着。
“你！”佩儿还想发作，便听见云染风淡声道，“那我娘的死，可与你有关？”
柳氏惶然抬眼，嘴唇微微嗫嚅，却没说话。
云染风目光骤锐，喝道，“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说实话！”
柳氏身体一软，慌忙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当初死前都是你在旁边伺候，你敢说她的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真的不知道……云染风，你信我，将军把方玉娘当做宝贝，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害她呀，否则将军那脾气，还不得灭了我柳家满门？”柳氏慌声道。
云染风微微眯眼，心里确实信了柳氏几分话。
柳氏深知云墨的脾气，也自然知道她若真的动了方玉娘，云墨一旦查出来，柳氏以及柳家必然落不得什么好处，柳氏虽然胆大包天，怕是也没有胆子做这种事。
她定定望了眼柳氏，发现柳氏眼神闪烁，她心里一动，立刻喝道，“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我……”
“你再不说，我现在就把你送进六皇子府！”
柳氏面色惨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望见宫里送了东西过来，方玉娘瞧见之后脸色就变了，然后她就早产了……是她自己水性杨花，是她自己对不住将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宫里送来了什么东西？”
“是、是……”
柳氏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喝道，“我看的明明白白，那是绣着龙纹的帕子！这天底下能有谁敢用龙纹帕子，肯定是皇帝的！将军在外，皇帝还送贴身帕子给她，当时将军快要回来了，她肯定是担心将军发现，才吓的早产的！”
云染风眉头紧拢。
她自然不相信方玉娘会与乾康帝有什么首尾，可如果柳氏说的没错，方玉娘看见帕子后便早产加难产，这其中必然与那方帕子有什么联系。
“那帕子在哪里？”
柳氏转开视线，不敢看云染风的视线，“我哪里知道……”
“你一心就想抓住我娘的把柄好取而代之，这么大的把柄，你会放过？柳氏，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现在恨不能就杀了你，你最好不要给我这个借口。”
柳氏一僵。
“还不快说！”
“我把那帕子藏在了我娘家老宅子里，只是我已经好久不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佩儿。”云染风立刻道，“你带两个人，跟她一起去，务必找到那方帕子。”
佩儿也知道事情紧急，急忙应了声，道，“是。”
云染风想了想，“去之前让人记下她刚才说的话，先让她签字画押了。”
“是。”
云染风点点头，转身便走，柳氏望着她的背影，忙道，“云染风，云大小姐，你说过，饶我不死的！”
云染风冷冷扫了眼过去，“你若说的都是实话，我自然会饶你不死，可是柳氏，午夜梦回，你自己难道不亏心？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只落了这么一个下场，这算不算报应？”
她既饶柳氏不死，可有时候，活着，反而比死更痛苦。
天边一道惊雷，轰然落下。
柳氏只觉得惊雷就是炸在自己耳边，惊的一个哆嗦，双股战战，裤子已经湿了。
云染风望向天际，天际黑云翻涌，仿佛当真有神灵在冥冥之中怒斥柳氏，又仿佛那已逝的灵魂，在天际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
云染风闭了闭眼，抚住心口，喃喃低道，“放心。”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必帮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