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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兰家往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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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必安不咸不淡道:“意料之中。”

    高鹤颔首称声:“主子圣明”,从袖中掏出折得严密齐整的密信置于桌前,这才继续跪在主子爷紫金靴旁,阉党独有的平温声线中满是藏着锋芒的奸狠:“与荥阳王与平度王二人共谋叛逆的官员名单尽在上面,一个不落。日后还待如何,拱卫司千户还得紧密观察。至于今日之事,是高鹤罪该万死。三法司将倪慎作弊一案做的隐秘至极,微臣不过偶得一点风声,还未详查。如今只能确定的一件事便是兰清砚确是受冤。”

    说罢垂首,又道:“兰清砚已被微臣安排人手接进二皇子宫殿,连同兰老夫人,亦请进宫来。二人此时估摸着已经到二皇子之处了。”

    谢必安面上无甚表情,只对他吩咐道:“此事本官接,你对此撂开手,只专心查办藩王作乱一事即可。”

    高鹤面上恭敬之色遽然一变,当即猛然抬起头,露出一双野鹿般清澈惶恐不安的眼睛,对谢必安戚戚哀哀道:“主子可是对高鹤这半年来所办的差事不满,这才不许高鹤查办进士作弊一案?”

    谢必安不动声色微微别开眼,面上还是淡淡:“非也。你做的好极,是一个随堂太监的风范。”

    高鹤大恸,一瞬拘起的眼泪大颗掉出眼眶,一滴滴砸在地上,凄婉道:“微臣可是有做的不合时宜的地方,惹得主子动怒?”

    谢必安凌然睨着地面上几颗豆大的泪点,微不可见一皱眉,只站起身将他扶起,瞧他颔腰垂首抹泪,面色照旧泠然。

    他直言不讳道:“并非因你做事有偏差而让你对进士作弊案撂开手。可偏差之事亦实属不该。三月前,福祥大街万花楼前打人一案,闹出人命不假,将犯人活剥了皮实属不该,大秦律法里可没这一条。”

    高鹤知是此事,亦不隐瞒,面上亦无丝毫愧疚之意,他犹带哭腔道:“主子爷曾说,越狠才站的越稳当。您前段时间不就是活剥了陆侍郎的皮吗?身为下属,自当以您为榜,处处为鉴,此方为正道。”

    “况且那将人当街活活打死的公子哥是朝廷秩从三品大员的公子,这般仗势欺人,早已激起民怨,合该剥了皮以解民愤。”

    谢必安这才幽幽冷笑一声,轻嗤道:“对别人狠毒,只怕招来无穷祸患。”

    高鹤噙着泪光的双眸露出点点狠厉的微光,那眸光亦变得幽暗不见底色:“微臣不怕,微臣当年不过街头流荡人人喊打的乞丐一个,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哪天横尸街头也无人知晓。微臣是在街边瞧见谢千户岭南战役凯旋之时,骑在高头大马上,风华无双。这才净了身入宫,成我一番事。若说无穷祸患,便是来了微臣也是不怕的,左右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谢必安盯着他一张欲壑难填的脸看了半晌,才一转身,摆摆手道:“既是如此,高大人最好谨慎行路,为免日后为此所伤。”

    高鹤盯着他清癯背影瞧了半晌,这才扯扯嘴角,连声退下。

    秦昭帝五十四年五月初一,大胜戈兰,于咸阳宫风露园摆宴为众将士接风洗尘,亦作饯行。不过月上柳梢头的时辰,咸阳大殿内丝竹管弦款款娉娉,戈兰战役之后,众将士坐于盛大席间,推杯换盏,观赏歌舞伎衣袂翩跹,身姿曼妙,好不热闹。

    谢必安淡然坐于高位,不赏歌舞,亦不寒暄,只手上把玩着青玉色汝窑酒杯,面上是亘古不变的似明非明,不阴不阳,直教人猜不出所想。

    酒酣耳热之时,邵珩和邓骞相携着踉踉跄跄而来,对着谢必安举起酒杯,大着舌头吼道:“又打了胜仗,大秦又一次打了胜仗,敬!敬谢帅和陈帅一杯!”这二人已然喝酒上了头,若自家主子饮了此杯,这二位将军是怕劝酒便能劝半个晚上,自知自家主子公务繁忙哪敢饮醉,高鹤在一边伺候见状便笑着迎上来,借着巧劲将二人手中精巧的酒杯恍然夺下,一应儿说着吉祥话,半哄半骗将二人推至殿外醒酒去。

    又见下首几位将士借着酒劲调戏歌舞伎惹得姑娘们连连尖叫,亦或是喝多了耍酒疯起冲突,他身形奇小,甚至不足兰章公主的身量高,在人高马大的行军之人面前游走周旋,不见窘色,实乃游刃有余。

    朱公公用帕子笨拙地擦拭漏出唇外的酒液,对谢必安伸出干枯的手指,一指正与人磨嘴皮子的高鹤,慢声慢气道:“你不在京中这半年,四司几乎归这小子一人管辖。他可帮了陆寿昌那文弱书生不少忙,没有他在背后支撑着首辅大人办差,京城怕是没有今日这般安分,恐怕早就垮成一滩烂泥了。”

    谢必安为朱公公亲自斟满酒后,向下望了高鹤一眼,亦颔首恭声道:“他是头角峥嵘,前途无量。日后谢某出征东南,自还是由他盯着京城繁琐之事来得稳妥。”

    话音一落,却见朱公公不赞成的撇撇嘴:“杂家是老了,有时候瞧着高大人在内廷四处奔袭的模样,总觉得是当初的谢必安。杂家眼是花了,可心里明镜儿似的。你聪明,他也聪明,可你二人终是不同,他是聪明得让人害怕。”

    谢必安再向下在高鹤通身宛转一圈,垂眸恭声道:“谢师傅教提点,徒儿铭记于心。”

    话音未毕,却见陈茂行亦一指高鹤,对谢必安夸赞道:“是有几分谢帅的风姿,四司未来怕是得交到他手中罢。”

    朱公公没好气道:“谢必安愿意给,备不住人家等不及来抢。”

    此话说的重些,谢必安只是笑道:“师傅是糊涂了。”

    朱公公一愣,忽得上首抓起谢必安饮酒的那只手,低声问道:“你的那支青玉扳指呢?”

    谢必安看着朱公公,一双凤眸闪着奇异的光,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朱公公盯了半晌,终是将他的手甩开,别开眼道:“连这东西都能给她,你还真是用情至深,九千岁。”

    谢必安将杯中上好的刘伶醉一饮而尽,这才垂眸浅笑道:“公主三月三上巳节的生辰,偏生西北之地苦寒,连一件像样的生辰之礼都找不出。”

    朱公公满含不屑:“没什么可送就送扳指?你少在杂家面前找借口,杂家不吃你这一套,你以为杂家是二皇子那么好骗,说孩子没了就当...”

    话没说完,谢必安眸色一变,直直睇着他,正色沉声道:“师傅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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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此刻,二皇子正与兰清砚老爷子在兰亭殿探讨行书笔法,墨香阵阵,雕刻着上阳台帖的黄梨花木桌前,二人面前尽是历朝历书法大家之作,雪花似的摆了满屋,二人就坐于其间,把酒言欢,好不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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