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贺峰老话重提,他盯着贺东辰,“过一年长一岁,你明天开始就吃34岁的饭了,你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我一点也不担心,只是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贺东辰搁下筷子,父亲当着一家人的面问他这个,总归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的目光扫过坐在末尾,一声不吭的云嬗身上,淡淡道:“我倒是有个钟意的人,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贺宅的阶级并不明显,平常云姨恪守本份,重来不与主人同桌吃饭。除了每年的年夜饭,贺峰会特意让她们孤儿寡母和他们一起吃饭。
云姨推拒不得,才把云嬗叫上。
此刻感觉到那道若有似无的锐利目光,她只顾埋头吃饭。
贺峰挑高了眉,“你是贺氏的总裁,出类拔萃,还有谁看不上你是年会上与你跳舞的那个女人”
贺东辰看见云嬗不理他,他赌了气似的,道:“是啊,您以为您儿子有多优秀”
“那是她不长眼,长得妖里妖气的,还敢嫌弃我儿子”贺峰是看不上蓝草的,他平常不轻意评价别人,可让蓝草做他儿媳妇,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听见贺峰说蓝草妖里妖气,所有人都开始流瀑布汗,贺东辰抿了抿唇,“她哪里长得妖里妖气了您这是人身攻击。”
“我管你人参还是公鸡,是她就别说了,我宁愿你打光棍,省得娶个妖精回来让我们不得安生。”贺峰倒不是对儿媳妇的要求高,是蓝草不合他眼缘。
贺东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贺雪生放下碗筷,瞧了一眼对面默默吃饭的云嬗,她望着贺峰,道:“爸爸,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她品性温良,最关键的是知根知底,也不妖里妖气。”
贺峰来了兴致,忙问:“是谁你说来听听。”
贺东辰瞥了妹妹一眼,警告她别乱点鸳鸯谱,贺雪生直接无视,对面贺允儿亦是兴致勃勃地望着她,催促道:“姐,你别卖关子了,是谁啊,快说来听听。”
贺雪生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云嬗身上,“可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云嬗身上,云嬗哪知道自己尽量减少存在感,此时还是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她心里一慌,筷子掉落在地上,“我、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云嬗连筷子都没捡,惊惶失措地跑出餐厅,云姨弯腰去捡筷子,将筷子放在餐桌上,她尴尬道:“瞧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没关系,我看着她长大,云嬗的品性与人格,我们都是了解的。”贺峰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他看着云嬗长大,挺喜欢这孩子,长得漂亮,性情稳重,做儿媳妇也是挺好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身边就有这么一号人还满世界的去找儿媳妇人选
云姨将刚才的对话前后联系了一遍,立即明白贺峰的意思,她连忙站起来,焦急道:“老爷,使不得使不得,您当年肯收留我们孤儿寡母,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了,哪敢再觊觎贺家的当家主母之位,千万使不得,云嬗也没这个福气。”
云姨从来没想过要把云嬗嫁进贺家,从小她就对云嬗耳提面命,贺家人是主子,她们是下人,下人永远不能觊觎主子。
贺家九代单传,到贺峰这一代时,还有三个子女,算是子孙福荫,贺东辰是贺家的少当家,她们绝不敢高攀。
“云姨,现在年代变了,只有彼此相爱,哪还有阶级之分您别说什么觊觎不觊觎的。”贺雪生柔声道。
她话音刚落,那端就传来一声冷哼,贺夫人道:“你自然敢这么说,只要彼此相爱,哪怕是前侄媳妇嫁给叔叔,也是可以的。”
贺雪生皱眉,沈存希看向贺夫人,眉头皱起,神情十分不悦。他刚要讽刺回去,就听贺峰道:“这么多吃的还塞不上你的嘴”
贺夫人被他当场拂了面子,刚要发作,桌下伸来一只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她转头看见贺允儿冲她摇头,她将筷子一放,道:“东辰的妻子岂能这样马虎,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对方必须是门当户对能帮得上他的名门淑媛。”
她此话一出,云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原本就没想过把云嬗嫁入贺家,贺夫人这话就像扇了她一耳光,让她血气逆流上来。
她死死咬着牙关,她一生清白,到这个时候还被贺夫人这样甩脸子,她放下筷子,道:“老爷,夫人,是我们逾越了。”
说完,她起身离去。
好端端一顿年夜饭,闹得不欢而散,贺峰瞪着始作甬者,不悦道:“东辰要娶什么样的妻子,只要他喜欢,容不得任何人说三道四。”
“他不是喜欢那个蓝草么,让他娶回来就是。”贺夫人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贺峰脸色铁青,“你专门跟我作对的是不是”
贺东辰腾一声站起来,“好了,今天是过年,您们能不能消停些,没得让人看笑话。”说完,他神色阴沉地走出餐厅,向楼上走去。
贺雪生原本是好意提一句,没想到最后却闹成这样子,看着满桌子精致的菜肴,她却没了味口,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哥哥。”
沈晏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众人都不吃了,他指着贺夫人面前那盘虾子,道:“爸爸,我要吃虾,你给我端过来,我夹不到。”
沈存希瞪了小吃货一眼,“夹不到夹别的。”
沈晏白心说,你肯定不是我的亲爸爸。贺允儿见状,连忙端起那盘虾子放到他面前,道:“小白,快吃,他们不吃算了,我们多吃点。”
于是两个小吃货不管餐桌上的气氛有多紧绷,吃得不亦乐乎。
贺夫人:“”
贺雪生原本是要去找云嬗的,后来想了想,还是上楼去找贺东辰,来到卧室前,她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卧室里黑乎乎的,没有人。她又往书房走去,书房门下泄出灯光,她敲门进去,看见贺东辰站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就这么会儿功夫,他脚边已经洒落了一地烟灰,与几个烟蒂。
她缓缓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瞧着他心事重重的侧脸,她道:“哥哥,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贺东辰盯着窗外,夜幕降临,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树枝晃动,影影绰绰的,像是人影在攒动。他道:“不是你说错了,是她没心。”
贺雪生咬了咬下唇,迟疑地问道:“你和蓝草”
“我们已经离婚了。”贺东辰从来没有明明白白的和贺雪生说过,他与蓝草的关系。他也没有向云嬗解释过,他和蓝草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