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要抱着懒羊羊离开。
男人却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哽咽地埋在她肩上，声音颤抖而无助，“求你......不要讨厌我。”
棠鹿灵觉得自己背上压了只金毛，他的长发蹭到她的脖子，痒痒的。
“没有讨厌你。”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小朋友似的说道，“我只是不想当别人的影子。你的爱太突然，太沉重了，我更喜欢慢节奏......”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理想型是什么。
毕竟母胎单身。
“我错了，不会再让你感到不舒服。”他乖乖松开手，听到不讨厌时，他沉寂的眼眸又亮起光来。
“真乖。那我先走了哈。”
棠鹿灵随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便咻地溜出房间。
她一边走出楼阁，一边脱去嫁衣换上斗篷。她拍了下懒羊羊的背，他又噗地吐出黑色烟圈。
冥火的后劲有点大。
而他头上的角竟也变成了玄铁的幽黑，泛着神秘的光泽。
“啧啧，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鬼王......”他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用什么措辞。
“这么痴情。”他又啧啧两声，在主人怀里翻了个身，得意地蹭了蹭。
鬼王得不到的女人，他轻轻松松就能躺在她怀里。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棠鹿灵直接一锤他肚子，他顿时又吐出一大口烟圈。
“吃了冥火，有什么用？”她语气不快。
他眼里泛起委屈的泪花，可怜巴巴地说：“我作用很大的，主人，只要有人接触了我吐出的烟圈，魂魄就会遭受蚀骨的疼痛。”
“那我为什么没事？”刚刚那个烟圈，差点全喷她脸上。
“因为我是你的契约兽。”
懒羊羊不由叹了口气，契约兽是无法伤害到主人的。
也只有神兽，才会美滋滋地认主人。
不过......他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当一只摆烂兽似乎也不错。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
“明月？”她挤入人群，发现棠明月正在和一个鬼商贩聊天。
那个商贩的摊位与众不同，只见一个铁笼里，一只奄奄一息的人鱼瘫靠着，皮肤苍白得接近透明。
即使变成了鬼，鬼与鬼之间高低贵贱之分。外族鬼会被当成马戏团的猴子，困在魂笼里，供人欣赏。
他张大嘴巴，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深蓝的长发垂在病恹恹的鱼尾上，因为缺水皮肤分泌出粘稠的液体。
“人鱼能卖吗？”棠明月正和商贩交涉。
那商贩注意到走近的斗篷女子，她宽大的袖口里忽然流出汩汩清水，浇在男子身上。
他仿佛久旱逢甘雨，伸长脖子感受水流的清凉滋润。
“喂！你这是做什么！”商贩顿时大喊，围观的群众就是想看到深海族的惨状，而不是怜悯！
棠鹿灵一手抓在铁笼上，将其收入空间里。
她摘下斗篷帽子，露出红色面具。
“你！”
看到人鱼消失，商贩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他认出眼前这人就是百鬼扇的主人，单手举二十大缸的怪力女子！
他求助似的看向其他围观的鬼，让他们给自己撑撑腰。
“我可以进入百鬼扇吗？”
“看看我，我可被评为过鬼城第一美男！”
棠鹿灵偏过头去，看了眼满脸胭脂的瘦高男人，默默移开了视线。
“老板，这人鱼我要了，你可开价。”
商贩立马收起凶狠恶煞的表情，笑呵呵道：“只要二十串魂珠。”
“我有比魂珠更厉害的东西。”她神秘地勾唇一笑，手心出现几张符纸，“驱鬼师的遗物。”
懒羊羊：第一次听到咒自己死的......
商贩眼睛一亮，又怕又喜地拿起符纸查看，上面字迹狂野，只是看到咒文就觉灵魂阵痛。
这可是好东西！
“行，成交了。”生怕她反悔似的，他立马把符纸塞进腰包里。
棠明月心底佩服，跟着主人离开。
走远了，她才出声：“那人鱼鬼也是百鬼之一，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很强的邪气。”
她闻言，掐出一缕神识进入空间。
只见人鱼妹妹将铁笼硬生生掰开，将人鱼小哥抱出来，拖进冰棺里。
因为处在鬼城里，他短暂拥有了肉身。
“吉利吧啦咕噜...”
“古拉鲁基拉吧啦...”
两人正在加密通话。
棠鹿灵神识退出空间，轻叹口气：“要是有翻译就好了。”
两人走走停停，寻找百鬼的踪迹。街道上熙熙攘攘，黑灯笼在火光的照映中摇曳。
突然，她注意到屋檐上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鬼穿着黑斗篷，戴着斗笠，腰间隐隐露出幽蓝的火光。
棠鹿灵捏着风符飞上屋檐，他似有察觉，步伐瞬间加快，跃向另一屋顶。
可眼前忽然鬼火一亮，一个明丽的女子挡在面前，而身后另一斗篷女断了后路。
“喂，你可想成为百鬼？”棠明月出声问道。
那鬼的腰间配着一把断刃，泛着鬼火的幽光。
“呵，我乐在逍遥！”
他说完，便闪身突破她的围困。
“好一个乐在逍遥。那你能否去到万峰之巅，看万家灯火，赏夏荷秋菊？还是不断遭受追杀，处处受限？”
棠鹿灵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他果然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身。
“困在一个破扇子里，又谈何自由？”他沉声说。
“我给你自由。你想去哪便去哪，累了还有歇脚的地方。”
她步步走近。
面前的人不是侠客，便是刺客，身手不凡，不慕功名。竟一点也不为百鬼之位动容。
两人站在屋檐之上，相隔不到十米。
阴风卷起斗篷，在空中猎猎作响。他回过身，斗笠垂下的黑纱遮掩了他的神情。
“你若骗我，即使神魂俱灭，我都要撕破那扇子。”
棠鹿灵莞尔一笑，递出扇子。
他伸出手，握住扇子另一端。
下一秒，他化作黑雾，卷入百鬼扇之中。那扇面，罗胜将军旁出现一身黑的斗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