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伸出手，想戳戳那团鼓鼓的墨水。
棠鹿灵唇角一勾，墨水便如同八爪鱼似的爬上女子胳膊，而地上的影子却消失了。
“啊啊！”彩璃吓得拼命甩手，那墨水却将她整个包裹，是一种奇怪的胶状触感。
她并没有勒紧影子，而是让它环绕着彩璃，依稀可见墨水般水流上浮动的黑雾，神秘而美丽。
好似水墨画活了过来。
感觉到影子没有恶意，彩璃这才安静下来，透过间隙看向棠鹿灵，她额间沁出了细汗。
维系影子需要耗费大量精神力，她很快就感到头疼，但还是咬牙拖长时间，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
“鹿灵......”
彩璃不禁为她担忧，女子小脸渐白，汗水从额间滚落，秀眉紧蹙。
头痛欲裂。
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抽痛，却让她保持彻底的清醒。
而缠绕在彩璃身上的影子游动着，身上的黑雾不断飘散，最终，影子蓦地爆开，化作一团四溢的黑雾。
棠鹿灵猛地呼出口气，汗珠从睫羽滴落，模糊了视线。
以她目前的精神力，维系一刻钟便是极限。
只是那种冲破极限的感觉，让她感到畅酣淋漓，脑子里的神经似乎更加坚韧了。
“鹿灵！”彩璃急忙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
甘甜的茶水淌过干涩的喉间，她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彩璃眼里充满钦佩，她拥有自己无法做到的毅力与坚忍。
“谢谢你，彩璃。”
她摇摇头，过几日又是迷幽山试炼，依然是组队模式，比起她小小的关心，棠鹿灵会帮助她更多。
父亲说过，如果不能成为很强大的人，就要成为一个慧眼识珠的人。
“鹿灵，四日后的第二轮迷幽山试炼，将会是五人组队。根据长老给的宝藏图提示，去抢夺宝藏。”她征询道，“你有想拉的人吗？”
“司卫兰。”她没有迟疑。
正直大义，是团队最需要的品质。
“啊对，这次试炼是和师姐师兄合作，每个队伍可邀请一位高年级的人助力，司卫兰估计会和陶婉芝组队，毕竟将军府和丞相府走得近。”
助力？
她突然看向门口，一个身影正落在门前。
“棠鹿灵！”
司卫兰的声音。
她看了眼彩璃，眨了眨眼。对方心领神会。
“进来吧。”棠鹿灵打开门，阳光映射在汗水浸润过的脸庞，白而富有光泽。
司卫兰愣了下，抱着精致的檀木盒进来。
“我是彩璃。”桌边坐着一个女子，热情地打招呼。
“公主殿下。”她有些吃惊，拘束地站着。
棠鹿灵却拉着她坐到桌前，给她倒了杯凉茶。
“这是你需要的药草。”
司卫兰将盒子搁在桌上，小口抿着茶。茶味微苦涩，却清凉消暑。
“对了，你知道棠青凤进学院的事吗？”她偏头看向棠鹿灵，沉声道，“因为棠明月的退学，便由她妹妹顶替。”
她讽刺地一笑，这确实符合棠景任的作风。
“毕竟都是大夫人的女儿，估计......”司卫兰话未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她肯定会来寻仇。
棠鹿灵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司卫兰，第二轮试炼，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组？”
对方有些惊喜，但却迟疑。
父亲嘱咐她要和丞相之女交好，而陶婉芝也隐晦表示与她组队，但要求带上棠青凤。
方才在比武场见到一面，那女子骄横跋扈，好胜心极强。
“你们有想好哪位师姐师兄助力吗？”她并没有立马答应。
“云辞。”
学院里，最熟络的便是他了。他坦率真诚，没什么心眼。
司卫兰深吸了口气，本想拒绝，但看到棠鹿灵的眼眸时，到嘴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应允。
陶婉芝的眼神看起来温和，但实则阴沉，而棠鹿灵的眼眸坚毅如刃，却透着澄澈的光芒。
“好。”
女子盈盈一笑，眼睛弯成明亮的月牙。
“恭喜司卫兰加入我们威震天小队！”
“威震天？”
“我们小队的名字，霸气吧？”
“不错。”她认真地点点头。
“那我们威震天小队还缺一人。”彩璃提醒道，“要五个人呢。”
“上次试炼的那个男生，陶新之......挺不错的，可惜，他应该会和陶婉芝一组。”
“谁说的，他肯定听本公主的话。”彩璃抬起下颌，得意地道。
她和陶新之自小便认识，只是后来因为身份渐渐疏远，上了学院才有了联系。他小时候说过，永远唯公主马首是瞻。
“那便让他加入我们，正好也能保护你。”司卫兰说。
“我可不弱。”
彩璃轻哼一声，虽然上次她积分并不高。
比武场。
阳光热烈流淌在擂台上，一个女子高傲地俯视被踹下台的男子。
地玄境一阶。
棠青凤从未如此得意过。自从长姐被废，母亲终于将希望寄托于她身上，从娘家拿了大把的丹药，为她洗髓伐骨，灵力也是噌噌地涨。
晋升地玄境，她自然有资格顶替姐姐，进入梦寐以求的万宗学院。
当然，晋升如此飞速，并非丹药的功劳，而是母亲使用了家族的秘法，将他人灵力渡到自己身上。
她勾起唇角，傲慢地走下擂台。
其他围观的学员见她实力高强，都奉承地围上去，让棠青凤在一声声夸赞中愈加迷失自我。
“青凤，棠鹿灵和你大姐的事......”
终于有个女生提到这事，棠明月的卑劣行径已经成为平壤国的笑话，大家都很好奇身为棠明月的妹妹，棠青凤是什么想法。
棠青凤掩去眼底的轻笑，故作悲伤的模样：“大家其实并不清楚棠家的事。我那三妹自小性格孤僻怪异，胆小怯弱，我姐只是想让她醒悟过来，才带她到森古林。
若真如她所说，她被大姐扔进了百鬼窟，怎么可能活着出来呢？还有挖眼废丹田，她眼睛不是好端端的吗？还是地玄境......”
她说得头头是道，其他人也不禁觉得疑惑。
为什么镜像中被废掉丹田，剜去双眼的棠鹿灵却一副完好的模样？
如果镜像是假的，那棠明月也太惨了吧？
见他们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棠青凤心里一阵愉悦。反正等第二轮试炼，她和师姐陶婉芝联手，必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掉那贱人！
况且她还给了自己一颗三阶暴灵丹，可以在瞬间灵力暴涨五阶。杀掉棠鹿灵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几日，陷入流言漩涡的棠鹿灵一直待在荷院专心修炼，只有偶尔去健康大药房督工。
生意虽然比不上名气大的陶氏药房，但口碑算是打开了。
每天限量的二十颗丹药都早早售罄。
院子里，她还开辟了一小块地，用来种植草药。
为了防止半夜有人来偷，她会特意安置一个魔偶看管药地。
她把九王爷院子里的复灵草种在自己地里，它们长得像青葱，只是浮动着微弱的灵力。
很快，便到了第二轮迷幽山试炼日。
这次主持试炼的是榴珠长老，她板着脸，一头火红的长发在阳光下仿佛要燃烧起来。
“哟，棠鹿灵！”半空中，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俯冲下来，在四人面前轻盈跃下。
而他身后，君丞面色微凝，他受另一组邀请。
没想到棠鹿灵邀请了云辞，估计是想让他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云辞哥哥！”彩璃激动地挥挥手。
陶新之见面前的男子风神俊朗，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心中不禁咕噜咕噜冒酸水。
“公主。”他点点头，视线掠过几人。
都是学院新生中的佼佼者。
这次试炼应该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