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
如今最重要的是科举还有星凉成亲，别的事都要成亲之后再说。
战薇和容沐语并未久留，科举还未结束，又临近年关，城中人口又多又繁杂。
月星凉送孟容儿回家之后，她也回了自己的家。
她和临满月做好了饭之后，纪流火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饭后，纪流火去洗了澡，之后就坐在了火炉旁。
二人聊了一会儿，北容就来接纪流火回宫了。
月星凉也早早睡了。
北容比较忙，他送陛下回了寝宫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如今闻人匀在他的住所养伤。
闻人匀躺在床上，倒是没啥后悔的，只是知道这条路也不太好走。
北容靠窗坐着，他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有些疼，但可以忍。”闻人匀问道：“北容大人，您当初也这么疼吗？”
“我当时年纪还小，已经记不清了。”
闻人匀聪明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北容问道：“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起码现在不会。”闻人匀躺的浑身酸疼，于是他便坐了起来，然后动作缓慢地下了床。
之后他坐在了北容的对面。
他看向窗外，窗外无星无月。
他轻声说：“我的家人还打算摆宴席庆祝，我的身体没人在意。”
“你的家人不在意你，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还因为我不能生，而且我也不打算成亲了。”
“为何？”
“不瞒您说，我觉得我就不适合成亲。我的前妻和后来遇到的邙思南姑娘，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子。她们的家人对她们也不错，所以我才会被前岳父暴打，被后来的这位撕了试卷。当然，也是我做得不对。”
只是这样的事，发生一次也就罢了，两次都是，就说明他做人有问题，看人的眼光也有问题。
北容似懂非懂。
他是不太能理解闻人匀，但这是闻人匀的选择，他表示尊重。
闻人匀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加上星凉给的那些东西，三日后他就能正常行动。
如果每个太监都像闻人匀这般幸运就好了。
闻人匀喝完药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北容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进了浴房，站在镜子前面。
他看着镜中未着一缕的自己。
他从未这般看过自己，因为他无法面对这具残缺的身子。
可闻人匀的出现，让他开始学着面对接受自己，或许所谓的残缺也并不丢人。
门突然开了，北容看到来人愣住了。
芸芸也愣了，随后她慢慢走到了北容面前，手指划过北容的胸膛，她轻声说：“师父，我不嫌弃你。”
北容冷笑，他转身步入了浴池，他泡在水中，头也没回地说道：“都是姐妹，说什么嫌不嫌弃，我也没嫌弃你。”
“师父，我的意思是……”
“你什么意思，我并不在意。芸芸，出去。”
芸芸绞着手指，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出了浴房。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她又怎么守得住自己的心呢。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看到真实的他的那一刻，她是有些反感的……
北容靠坐在浴池中，他闭上了双眼。
好容易建立起了的心中堡垒，在芸芸一闪而逝的厌恶中溃不成军。
他并不在意芸芸怎么看他，他在意的是世人的眼光。
即便所有人都在说北容很优秀北容很完美，可他心里清楚，他就是个残缺的人。
翌日早朝，纪流火精神奕奕，他面色红润，一看就睡了个好觉。
倒是北容，气色不太好。
岚玥走在北容身边，小声问：“北容大人，你昨晚是做贼去了吗？”
北容看了岚玥一眼，平静到冷漠，“岚大人早。”
他说完就站在了纪流火身边，目不斜视。
岚玥有些茫然，她是做了什么惹到北容了吗？刚才那一眼，她觉得他们好似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北容声音有些哑，他说道：“今日商议七出之条废除与否。”
一时间朝内哗然。
岚玥上前，她说道：“陛下，七出之条乃是不公平的约束，臣请废除此祸害女子的风俗。”
容沐语道：“臣附议，七出之条从来只能约束女子，像是一把刀，而面对七出之条中的指控，女子不得反抗，这不公平也不该存在。臣提议废除七出之条，并且增设律法，如有人以七出之条休妻，将受到严惩。”
战薇上前，她说道：“臣反对。废除七出之条治标不治本，即便没有七出之条，也会有其他莫须有的说法。与其废除，不如公平对待。女子遵守七出之条，男子也需要遵守。”
容沐语看着战薇，她说道：“男子不会遵守七出之条，战将军未免太天真了。”
战薇怎么会突然跟她唱反调？
“天真的是容王吧，废除七出之条，还会有其他说法。而改变女子在婚姻中的地位，才是重中之重。”
“连七出之条都无法废除，还谈什么改变女子在婚姻中的地位？七出之条从来只能约束女子。”
容沐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也明白战薇为何会反对。
与其说她在反对，不如说她在用另一种方式推波助澜。
“所以要改变，七出之条以后也可以约束男子。”
“怎么约束？男子可以纳妾，女子行吗？女子身染恶疾就会被休弃，那男人呢？”
战薇微笑道：“最好的方式是七出之条纳入律法之中。”
见这二位针锋相对，岚玥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七出之条是要废除的，但废除之后呢？和离休妻这件事还会存在，即便没有七出之条，也能编造出一些莫须有的条例。
而且朝中官员女子屈指可数，多是男子。
男子一定会反对，这件事的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岚玥的眼睛亮了。
所以这才是战薇和容沐语针锋相对的原因。
要么是被驳回，要么是二选一……
而且战薇说的没错，如果七出之条也可以约束男子，倒是公平了些许。
但容王说的也没错，这东西很难约束男人。
朝堂内的官员们沉默中，倒不是没话可说，而是仅有的几位女官吵了起来，他们乐得看热闹。
女人嘛……最是喜欢内讧。
容沐语说道：“陛下，臣恳请废除七出之条。”
战薇说道：“陛下，臣恳请律法中增设七出之条，七出之条亦需约束男子。”
纪流火点头，他轻声说：“那就不记名表决。”
北容端起桌上的托盘，宫人把托盘中的纸笔发了下去。
朝臣们懵了，这……好像没得选啊，两者对于男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