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月星沐笑了。
师娘的性子确实是这样。
只是放在从前，他绝对想不到，师娘会嫁给苏老头，只能说师娘确实能屈能伸。
陈慕云说道：“你去忙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星沐你不必顾及我，你是弟弟我是姐姐，本应我护着你。如今你本事了，我最起码不要成为你的拖累。如果我拖累了让我爹最骄傲的学生，我怕我爹会从坟里爬出来掐死我。”
月星沐笑容放大。
师姐还是跟从前一样，说话没什么顾忌。
老师在的时候，师姐倒是会收敛一些。
月星沐起身，“那就祝师姐金榜题名。”
“那是自然。”陈慕云扬着下巴。
月星沐离开之后，陈慕云就跟明如雪一块读书了。
在陈慕云心里，明如雪既是对手又是朋友。
许是因为自小认识月星沐，过目不忘四个字在陈慕云这里并非真的不可战胜。
陈慕云直视着明如雪，她轻声说道：“也不知道这状元会是你还是我。”
明如雪都无奈了，“你这性子和我们星沐一点都不一样。”
“我爹也说我，永远学不会谦逊二字。”
二人相视而笑。
对明如雪来说，这次科举比她想象中有意思些。
另一边，月星暖家冒着浓烟，护城军已经去救火了。
跟着一块去的，还有满城找师父的咱们的镇国将军。
战薇瞅着眼前这位一脸颓丧满身黑灰的男人，她是无语的。
她上前行礼之后唤道：“师父。”
项影是要脸的，于是他低下头，“姑娘认错人了。”
战薇呵呵两声，“您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月星凉这心可真大，怎么放心让您进厨房呢？”
项影委屈极了，他也知道他是厨房克星，他本来不想进的。
可是厨房里堆了很多食材，他担心食物会放坏了。
哪知道这皇城的炉子也那么容易炸。
护城军上前，回禀道：“战大人，只是炸炉，火灭的及时，并未造成损失。这应该是星暖姑娘的宅子，这事您看？”
月家几个孩子中，月星暖模样最是无害，但谁不知道这姑娘狠着呢，他们是不敢招惹的。
“嗯，麻烦几位大哥了，这事我会跟星凉说的。”
护城军陆续离开。
师徒二人坐在院中，等烟散去。
战薇埋怨道：“师父，我才是您的首席大弟子，你来了皇城不找我也就罢了，蹲人家星凉门口干啥？”
这事她也是刚听附近的邻居说的，这皇城从来就没有秘密。
项影放下了漆黑的抹布，他解释道：“白姐姐有恩于我，如果不是白幽韵，我早就死了。我来皇城是报恩的。”
战薇没有怨气了。
月家祖母的故事她也知晓不少。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月家祖母就是能兼济天下之人。
白家女本该富贵一世，可她却在江湖中锄强扶弱。
“怪不得皇城突然来了这么多高手。”
项影点头并未多说。
战薇倒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月家祖母朋友多，敌人也不少，星凉的婚宴恐怕会很热闹了。
战薇看向师父，“这才是你们来的真正原因，你们担心有人会闹事？”
“是啊。月家另外几个孩子成亲，比较低调，但月星凉不同，她要嫁的是当今陛下。而恰恰在这时候，白姐姐回来了。”
战薇无奈，“您这话说的，好像月奶奶不该回来似的。”
闻言项影一愣，他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我怎么没想到呢。”
“想到啥？”
“按照白姐姐的性子，她怎么会让人扰乱月星凉的婚宴。”
战薇也听懂了，“您的意思是月奶奶这次突然去临渊，还有别的事？”
项影轻轻点着头，“如果我所料不差，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根本就到不了这皇城。能来的，要么是真心祝福，要么不值一提。”
战薇不想在这待了，她想去临渊，想去找月奶奶，跟她一块走一趟那个她听说过无数次，但从未真正踏足过的江湖。
战薇起身，“师父，您在这皇城好吃好喝，我出门一趟。”
项影笑着点头，“去吧，带些特产回来。”
师父并未拦她，战薇走的更加放心。
这边月星凉在家里吃了饭，饭后她带着三个孩子在街上溜达。
月星沐跟在三人身后付钱，墨北重一路买买买，很快乐宁身上就挂满了一些小玩意。
马蹄声。
月星凉回头。
白马长枪和战薇，战薇行至他们身边，拉停了马。
月星凉抬头看着她，“你这是要出门？”
战薇长枪一收，笑着说：“闯荡江湖去。”
“哦，早些回来。”
“知道的。”战薇策马自月星凉身边走过。
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她要去，星凉不会阻拦。
她不会说什么镇国将军不能轻易离开皇城。
看着战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月星凉是羡慕的，江湖啊……只存在在她的记忆中，那些故事都是不凉的。
她也想走一趟江湖，走一遍祖父祖母曾走过的路。
战薇直奔西南而去。
而此时的临渊，亦是风起云涌，白幽韵的归来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沉寂许久的湖面。
白家这位姑娘，年轻之时就是搅得临渊满城风雨的人物，之后她在江湖中的风头更是无人能比。
太后霍清音得知此事的时候，她是沉默的，她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圆月，回头之时已泪流满面。
“太后娘娘。”
周围的宫人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霍清音转回头，她看着远处，这一刻她眼中有光。
白幽韵落入太后寝宫，这一路她走了好远，她以为此生不会相见了。
说好的，说好的一起闯荡江湖，可为什么你却做了这后宫之主……
霍清音轻叹，她看得懂白幽韵眼中的控诉。
她想过，想过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可无论原因是什么，事实上她是逃兵，她背弃了她们之间的约定。
白幽韵看她这副样子，终是收起了谴责。
还是这样，无论过了多久都是这样，她就见不得这个女人哭。
白幽韵终于走到了霍清音面前，她们一别便是半生。
她甚至在想，面子有那么重要吗？她怎么没早些放下，早些来见她呢。
“幽韵，你回来了。”霍清音声音有些颤抖。
“清音，我回来了。”白幽韵笑容灿烂。
霍清音看着她，一如年少之时。
那时的她们就像如今的月星凉，肆意而活，以为伸出手就能捅破天。
可……朝堂争斗，江湖纷争，终是磨去了她的锐气。
好在……她的幽韵还是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