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上黎烟那干净的不含任何其他复杂情绪的眼睛，黎阳越看越觉得难以说出口。
生怕自己说了反而伤了黎烟的心。
黎烟觉察出些不对劲，刚刚还放松的眉心在这片刻绷紧了些，眼睛紧盯着黎阳发问道：“是不是他们那个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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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简单的绑架，黎阳心里有阴影归有阴影，但绝不至于摆出这副神情。
他不是在单纯的害怕。
黎烟一问就直击到重点上，黎阳虽还没决定好，但也乖乖的点了点头。
黎烟紧接着问：“他们说了什么？”
黎阳有些为难，低下头，手搭在腿上不停的搅动着，藏着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就……”
黎烟还是第一次见到黎阳这副样子，眉头瞬间蹙的更紧了些。
“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语气不自觉的染上了些急色。
拾子和刚从主卧里走出来的边宁听到她这语气，夫妻俩同步的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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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烟对黎阳的忍耐力向来是很好的，能这样着急已经不是少见，是罕见了。
黎阳虽然为难，但还是老老实实说了。
“有个人在我被带走的第一天打了电话来，跟我说都是因为爸爸我才会被他们欺负。爸爸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我被他们带走是因为要给爸爸赎罪。”
这个人是谁也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了。
除了蔡宗廷，这世上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有必要这么做的人。
这个疯子！
黎阳出生的当天是母亲的忌日，往前两天就是父亲的忌日。
从没见过父母的他，对于父母的认知都是来源于身边人的口头描述。
当年的案情复杂，在没有平反之前，黎烟没敢跟黎阳说太多。
前些年养在江南老家，洪梅和黎英告诉给黎阳的就只有父亲是个短命鬼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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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认知极少的情况下，别人稍微跟黎阳说些什么，他就会很单纯很天真的信以为真，就会轻易的相信了。
所以蔡宗廷在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黎阳不会像黎烟那样有条件反射一下就要怼回去骂回去的反应，也不会当即否认，只会陷入纠结的深思里。
就像现在这样。
黎烟听黎阳这么说，心里现下堵得很，但又不能跟黎阳生气，因为他也是无辜，从头到尾他也不想做那个知道最少的人。
但现在他被迫成为了这样的人，也没办法。
“你不要相信那个人的话。”
现在的指引虽然来的太迟了些，但总归是没有缺席。
自己已经为父亲的事心里难受了整整快十一年，这个过程多么难熬只有自己知道。
一直不告诉黎阳就是担心他小小年纪就要跟着为这些事费心费力。
也不想让他这本就苦难的人生再被任何仇恨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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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父母都还健在，都还活着，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一幕。
黎烟抿了抿唇，深思措辞了一会，转头跟黎阳只简单的说。
“你只要记住爸爸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好到任何事情都不能弄脏他。那个人跟你说的话就是在放狗屁，你就当是被狗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