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乾文被押送到了公安总局审问拘留。审问的视讯同步连接在侦查局。
黎烟到侦查局的时候审问刚刚开始。
常胜看到黎烟，眉头蹙了下，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忍住没说的把手里刚刚打印出来的还留有余温的照片递过去。
“刑侦队在陆乾文家里搜到的。六具已经成了白骨，剩下九具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他们已经采集了DNA和三年前十五个嫌疑人的DNA进行比对。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黎烟接过看了几眼就放下，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滑着鼠标在屏幕上点击着，很快，审问陆乾文的视频就在百寸的电子屏显现出来。
坐在审讯椅上的陆乾文非常冷静，镇定自若的面容一点都没有被捕之后的慌张。
常胜说：“刚刚的初步审问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十一个外籍和四个之前被判死刑的，还有这次的四个女生。他全部都承认了。接下来就是更细致的犯罪过程的审问了。”
黎烟不动声色，观察着陆乾文的所有表情。
过分冷静的不像话。
视频里传来调整话筒的呼哧声，两秒后，审讯再次开始。
这一次陆乾文却翻供了。对于自己做的一切都否认，都表示没有。
陶明气的直拍桌：“这陆乾文想干嘛啊！刚刚都招认了现在又变卦，他该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样还能逃避他要负的刑事责任吧？现在我们可是证据充足啊！”
黎烟凝着屏幕，眼含着深意若有所思着。
审问继续，警察又把刚刚的问题重新复述了一遍，可陆乾文却坚持说没有。
他的坚持似乎惹恼了审问他的警察，那边的警察也跟陶明一样急躁了起来，暴烈的吼着。
黎烟按下连线那边的麦克风按键：“停止审问。”
而后转过转椅，看向站在后的常胜说：“检测一下陆乾文的血液成分，再给他安排一个精神鉴定。”
陶明翘着腿不解道：“干嘛？你怀疑陆乾文有精神病？”
黎烟：“嗯，像是精神分裂。”
陶明长笑声：“他这是精神分裂？他这完全就是暴躁症好不好？连杀十九个人，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边否认自己犯下的所有的罪行。这种杀人狂魔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
黎烟冷幽幽瞥他一眼。
陶明被盯的莫名。
常胜赶紧往两人中间一站，知道黎烟忌讳什么，赶紧应了她的话联系刑侦队那边的人。联系完，拉开边上的椅子的坐下，问黎烟。
“就陆乾文的这个情况，无疑是死刑，做不做精神鉴定并不会影响到最后的审判结果，何必还要多啰嗦这一趟。”
黎烟：“因为要弄清楚他的犯罪原因。他杀那十五个人是为了报复，那杀后面这四个女生呢？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你不是说他这是在挑起社会的恐慌来威胁我们吗？”常胜不明所以道。
“我觉得我想错了。”黎烟手肘抵在扶手上撑着脸，秀丽的眉紧拧着：“如果是在挑衅你们，他为什么只挑女性下手？而且都是一样年纪一样情况的女生。”
常胜也拧眉，口吻飘忽道：“欺软怕硬？”
黎烟提醒着：“他杀了十一个外籍男人。”
有这样的能力和魄力就绝不至于欺软怕硬。
“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得等他的精神鉴定报告出来之后才能确定。”
审讯室的画面中断。常胜没放黎烟走，拉着她商量了些后续的事。
“现在证据什么都充足了。你说的匕首是那十一个外籍男人里的其中一个在国外购买带在身上的。会落到陆乾文的手里应该是在遇害之后陆乾文处理尸体的时候拿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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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网上的通报，我打算就不更改此前的发出的新闻消息，也不新发通告了，就直接用那个假新闻好了。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黎烟持着不同意见：“不行。通报的直接沿用假新闻，但是你必须发布一篇新的更详细的具体细节出去给公众们一个交代。”
常胜蹙眉：“四个？”
他不想把三年前的案子涉入其中。
黎烟冷笑一声，此时是无比能体会到陆乾文在被押上警车前那声无奈的笑。
“你可以只写四个，但作案动机你要怎么写？要给一个依靠法律没希望只能自己动手报复的父亲再蒙上一口仇女的锅吗？”
“我……”
常胜被噎住。
虽然没少干过这样的事，但这样被明明白白的指出来说一顿，也是会觉得挺过分的。
黎烟又幽幽补一句：“我知道你是唯物主义。但有句话还是得送给你，善恶终有头，也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种悲剧发生一次，十九条人命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别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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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
这赤果果的威胁是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吗？
“如果按照实际人数报道出去连着三年前的案子也要全部重审调查，这里面牵扯着很多层面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常胜颇有阙词的自己先委屈抱怨上。
黎烟蛮不在意的瞥他眼：“你要是真觉得负担这么大，我可以随时让你被换下来。不坐那个位置就没有那些压力了。你说呢？”
常胜：“……”
黎烟继续道：“再说了，三年前的案子本来也是你们判错了。给你们机会改正不珍惜，那下次的代价可能就不是在普通老百姓里上演了，是在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官员之间了。”
“我可是清白的，当年那个案子我没插手。作恶多端也轮不到我头上。”
平白无故被连坐着嫌弃顿，常胜莫名觉得不痛快。
黎烟六个字直接压住他：“包庇罪也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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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眼神冷冷的飘开：“真追究起来，这里的都得一锅端了。”
常胜无言反驳，只得答应，心里是默默做好了又要连轴加班好些天的打算了。
这件事如实的播报出去，乱的可不只是社会，整个公安连着法院系统都要经历一次大变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