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笑了笑,既然对手要摊牌,她也不必隐藏,索性撂了话:“玉嬷嬷……她怎么就成了太子的奶娘,不应该被人称为丑婆吗?
而且,她是坤宁宫的人,怎么就出现在东宫了?”
南歌接连的疑问,让陈冲大吃一惊,没料到对方已经知道的这么多。
“少废话!”陈冲很快黑了脸色,朝手下人命道,“把她带走!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傅西沅欲动手,被南歌制止了:“我跟他们走,傅姐姐稍安勿躁。”
“可……”傅西沅刚想开口,被南歌打断道:“只凭一顶面具,证明不了什么,我去说清楚便可。”
南歌递给傅西沅一个眼色,余光扫向自己身后的桌下。
他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去查,不能与这些御林军起冲突。
陈冲突然造访,那便是他们急了。
急了,就会露出破绽。
傅西沅不甘愿地垂下手,让开了路。
陈冲冷哼一声,走到南歌身前,伸出手道:“南歌大人,请把刀卸了。”
南歌很配合陈冲,将腰间的跨刀,摘了下来。
她却没有交给陈冲,而是转手递给傅西沅,开口道:“这是皇上御赐的绣春刀,不应该交给东宫侍卫。
况且我什么都没做,陈侍卫没有理由,收走我的东西。”
南歌转头看向随陈冲而来的御林军,问道,“几位是受皇上的命令,来此拿人?还是,受太子之令?”
御林军们互看一眼,视线瞄向陈冲,为首的统领开了口:“皇上龙体欠安,暂时将宫中琐事,全权交由太子殿下负责。”
南歌瞧他们的反应,便猜到一二,御林军能被太子的人调度,除非是皇上授意,若不然,就有问题了。
越俎代庖,是那位老皇帝最忌讳的事。
南歌蹙了下眉心,率先迈开步子,跨出门槛道:“走吧。”
陈冲微愣,不悦地跟了过去,他没想到南歌会如此嚣张。
傅西沅看向被带走的南歌,握着刀的手,骨节泛白,隐忍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冲动。
“这可怎么办啊?”衙役眺望着那些身影渐行渐远,急得直跺脚。
陆中焉忙拍了下衙役的肩膀,吩咐道:“你快去诏狱那边,告知老大这件事。
不用躲避太子,就当着他的面,把陈冲所为禀报老大。
我倒要看看,那太子是不是藏不住尾巴了。”
“好。”衙役点头,匆忙离去。
傅西沅气恼地将手里的刀,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险些将桌子震成两半。
“真是忍不了你们这朝堂的破规矩了!这若是换成我傅沅,早就举着双刀杀出去,带南歌走了!
瞧陈冲那架势,摆明就是来为难我们的。
太子这是不打自招,威胁我们!”
陆中焉叹了口气,扶着作痛的腰,捡起南歌丢在桌后的册子道:“行了,你也别气了,想想解决办法吧。
你也不是第一天当锦衣卫,做了这么多年的朝廷鹰犬,也该入乡随俗,怎还像个悍匪似的。”
“我之前也不是悍匪!”傅西沅瞪了眼陆中焉,也没心情与之斗嘴,缄默着怀抱起双臂,神情严峻。
陆中焉瞟了眼那人,拍了拍手上的册子,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道:“南歌的玉坠,在她自己身上吗?”
傅西沅微怔,快速起身,径直走向南歌的房间。
陆中焉也顾不得腰伤,疾步跟了过去。
那枚属于万幽莹的玉坠,可是关键证物,万一被陈冲发现,交给太子,他们可就没胜算了……
傅西沅在南歌的枕头下,翻出了那半枚玉坠,适才吐了口气道:“还好。”
陆中焉拿过玉坠,将其塞进自己的足靴道:“这东西,可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放我这比较安全。”
傅西沅诧然,扫向陆中焉藏东西的地方,不自觉扯了下眼角。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司衙,不能没有陆中焉,虽然有时不怎么靠谱。
傅西沅想了想道:“我还是带几个兄弟,进宫瞧瞧,你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陆中焉看了眼傅西沅,拉住对方胳膊,认真道:“我还是跟你去吧,既然死了人,总要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陈冲请的仵作,定不会说实话。
小歌子想要回来,就必须要拿出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傅西沅看了看陆中焉,没有说话,拽起对方就走……
…………
大理寺
陈冲弯下腰,掀开地上的白布,抬眼看向南歌道:“南歌大人请看,此人,你认得吧?”
南歌低头瞧了眼地上的尸体,果然是丑婆。
她心口处,污血一片,浑身湿透。
等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南歌便被一旁的差役扯住镣铐,不得不倒退几步。
陈冲将白布盖了回去,开口道:“这位玉嬷嬷,是太子殿下的奶娘。
仵作已经验完尸了,她是被人用斧头劈死的,再抛尸于东宫后花园的湖中。
是太子殿下身旁的侍女落梅,发现了玉嬷嬷的尸体。
我带人打捞上来的时候,恰好在附近,也搜到了南歌大人的面具。”
南歌拧起眉心道:“这面具的确是我的,然而上次我被宁泉绑走后,这面具就丢了。
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陈冲笑了笑道:“这个很多人,都是你们北镇抚司的人吧?你认为,他们的话,值得相信吗?”
南歌冷着眸子,看向陈冲问道:“那你想怎样?有何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就凭这个面具吗,太草率了吧。”
“自然不只是这顶面具。”陈冲拍了拍手,旋即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太监。
南歌看向来人,觉得有些眼熟。
是先前敲响丑婆房门,负责监视她的那两个太监。
“你们二人看看,是不是此人将玉嬷嬷带走的。”陈冲走到南歌身前,直接摘下她脸上的面具。
南歌蹙了下眉心,淡定地看向这两个太监。
“对,就是她,我们亲眼看到她带走了玉嬷嬷。”两个太监一唱一和道,分明连头也不敢抬。
南歌轻哼一声,她算是看明白了,欲加之罪,她无论说什么,都无用。
陈冲挥手,示意两个太监退了出去。
“南歌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陈冲问道。
南歌叹息一声,活动了一下手上的镣铐道:“好,我认罪。人是我用斧头劈死的,你们可以写口供了,我摁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