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了。”
程淼和商彦谨并排走着，周围无人，也就无须掩饰他的轮椅了。
实在是商彦谨的轮椅外表看着实在没有现代高科技自动轮椅的样子，在人前总需要遮掩一下，尤其是这样普通人居多的聚会。
“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商彦谨却不想止步于此，他拉过程淼的手，眼里闪动着一些程淼看不懂的东西。
她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是他要继续做戏了，毕竟亭兰两人一直在后面远远的缀着，他们还是表现的亲密一点好。
但对于商彦谨想要窥探到的东西，她只是表情无辜地笑了声。
“牧远他们就是喜欢小题大做，我可是程家的大小姐，能有什么烦恼，有钱有势，需要烦恼的应该是和我站在对立面的人吧？”
“……是吗？”
这种搪塞是早已能预见到的，商彦谨清楚两人无论现在表现得如何亲密，他们之间也不过是只比陌生人再高一层次的熟人罢了，撑死了便再加上一条同阵线的盟友。
指望一位盟友倾诉自己的过去，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他竟莫名有些失落，手便不自觉地一松，滑落的途中却被程淼反手捏住，并且扣紧了，让商彦谨表情一空。
“我送你出去吧，门口有监控，你姓商，爸爸可能会有些怀疑。”
程淼说着，扭头看着他，视线在他的脸上巡弋，突然关切道：“你累了吗？精神似乎有些不好。”
“没有。”商彦谨重新扬起一抹笑。
虽是这么说了，但程淼还是有些担忧，不知是不是因为成为了灵医的原因，如今的她似乎总会冒出些悲悯天人的念头，就如现在。
也可以看成是——给自己找麻烦。
“商彦谨，如果我说我想试着治好你的腿，你觉得有可能吗？”
她停住脚步，微微俯下身，将视线放在与商彦谨同一水平，认真又倔强地道。
这一刹那，商彦谨好似看到了那个满身脏污，神情却明亮倔强的小女孩儿。
他至今都记得，在地牢下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程淼看他的眼神——坚定，怜悯，认真，正如此刻。
好像无论当下的处境如何，她都会给自己找出一条路来。
即便当时没有他帮忙，对方也能够靠自己逃离那个山村吧，只是自己的介入，反倒让她陷入了另一种困境之中。
商彦谨每每想到自己当年的疏忽，就感觉心脏隐隐作痛，愧疚感如同荆棘扒在他的心脏上，随着每一次搏动带给他针扎般的疼痛。
“可以。”商彦谨忽然升起一种冲动，想要再向她靠近一点，在了解她一些，不仅仅只是从那些冰冷的、第三视角的资料上。
“只要是你就一定可以。”
程淼从未见过商彦谨这样认真的样子，哪怕是当日他提出恋人合作的时候，都是从容的，不疾不徐。
但此刻，她却从对方认真的表情中，看出了一点紧张。
她噗的笑出来，“商少爷给我带这么高的帽子，我压力会很大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商彦谨立马解释道。
“好了，我知道。”程淼不逗他了。
“你说过我值得你信任，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就好好等着吧，我会让你站起来的。”她满脸自信，笑颜如花。
这时，背后缓缓驶来一辆轿车，青枫的脸出现在慢慢降下的车窗后。
“下次见了，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程淼颇有些遗憾。
她说着，缓缓低下头倾身靠近商彦谨，同时将脑后的松挽的头发放下，顿时如墨的发丝披散，如同一道若隐若现的帘幕挡住了监控。
呼吸交融，鼻尖微碰，唇瓣间的距离不过毫厘，似有若无的触碰如同浪花之上的泡沫。
暧昧与温度随着程淼迅速的起身一同消散，两人的视线对撞，一者狡黠一者惊诧，但相同的都是那耳尖泛起的一抹绯红。
程淼将发丝勾至耳后，看着亭兰扶起商彦谨进入车内。
“再见。”
“再见。”
两人异口同声，程淼一笑，又加了一句，“亲、爱、的~”
……
目送着商彦谨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内，程淼慢慢吐出口气，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尖，她转身回了室内。
一进门，热闹依旧。
只在宴会厅门口出现一秒的程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悄声上了二楼，幽邃的廊道尽头是沉重而珍贵的雕花实木门。
但只要门前的那个身影一刻不离开，那么它便一刻得不到他人的注目。
“爸爸。”程淼倏地止步，莫名有些心慌。
“进来，我们谈谈。”程明玉声音低沉，见她注意到自己便转身推开书房大门进去。
门缝越来越小，程淼赶忙快走几步进去。
“他是我想的那个商家的人吗？”
程淼停在门前。
“是。”
“你们之间是认真的吗？”
“……是。”
“撒谎。”
“没有。”
“还嘴硬！”程明玉一把扔出手边的盒子。
没有半点儿杀伤力的力道，被程淼一抬手就接到了，她认出来这就是商彦谨在众目睽睽之下送给爸妈的礼物。
“这可是阿谨送你们的礼物，我拆不合适吧？”
程淼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是麻利得很，拿起那张玉符就翻看了起来，没看出来是什么类型的，只是凭借上面的灵气波动勉强判断六星以上。
“八仙家之一的商家，在那位飞升的仙人还没出世之前就已经是符箓世家了，商彦谨一看便气度不凡，即便是在商家也不可能普通，小淼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程淼一默，确实。
商彦谨确实不是什么普通族人。
她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把她和商彦谨真实经历过的事搬了出来，又添油加醋了一些，努力把一见钟情，双向奔赴的过程说的更加合理些。
最后拿出杀手锏——
“你和妈妈不也是一见钟情？爷爷说了，你小时候一见到妈妈就抱着人不撒手，走哪儿都跟着，说长大了要把妈妈娶回家当媳妇。”
“那能一样吗！”程明玉被掀了老底，差点儿绷不住表情。
“怎么不一样了？”程淼转守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