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长久地沉默，书房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是谁……？”
拉长的尾音让下属不敢说话，颜益川语气不好，“说！”
“颜总，是贺家的贺景曜！”
先婚后爱
颜益川不是不知道颜思嘉是个不省心的，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贺景曜居然也能找过去。
贺景曜一直都是颜益川的一块心病，之前那个姓孟的搞出了不少的事情出来。
要不是小妹开口绕他一命，估计现在坟头的草都有两米高了。
这个贺景曜还敢上赶着去颜思嘉面前凑，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哥哥给放在眼里啊。
“派人继续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告诉我。”
这一次，小妹身边的人必须是他放心的人才行。
远在疗养院的刘贺接到老板的电话，沉默不语。
“你还准备继续在那里等到什么时候？”颜益川的语气不好，颜思思的命从一开始就是被他捏在手里的玩物。
母亲心慈手软，在离开之前特别嘱咐了刘贺在必要的时候保住颜思思的命。
这是母亲为数不多的遗言，颜益川只好遵从。
只是，刘贺这么一去就是大半年，就算是听命行事也太过了点吧。
“老板，老夫人的意思，我不能违抗。”
这是他鲜少几次违抗颜益川的命令，他是老板养在身边的一条狗，作为猎犬只需要听从主人的命令，可是他还是不放心现在的颜思思。
怎么说，颜思思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少了几分真诚，可也还是在意的。
前些年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离开了颜家，他只希望能够快点帮助颜思思走出眼下的困境，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老板和小姐也才能放心。
这是他能够为已经过世的老夫人和颜思思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他从很早开始就错了，他回不去了，所以他不能看着颜思思这么继续被困在这里，一错再错。
在生存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舍弃的。
他只希望颜思思能够好好地活下来，这就足够了。
“我最多再给你半年的时间，孰轻孰重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这已经是颜益川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颜家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族，他能够理解刘贺在乎颜思思，就像他在乎颜思嘉一样。
这样子的感情是弥足珍贵的，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我明白老板的意思，我会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到您身边的。”
电话被挂断了，嘟嘟声还在刘贺的耳边回绕，他坐在颜思思紧闭的房门面前，手中的托盘里放着的是给她准备的晚饭。
“小姐，吃饭了。”
一模一样的话，一天三次都会按时按点地在门口响起。
这次房间里并没有传出熟悉的摔打声，房间内安静到静谧，刘贺抿了抿唇，耐着性子又喊了一次。
门并没有打开，但是颜思思轻靠在门板上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可闻。
“你也要走了吗？”
是颜思思在问，在疗养院待了大半年，她的性子已经温和了许多。
她现在很清楚想要在这里活下来，只有顺从，不然按照颜益川的性格，除了被一辈子困在这里之外，估计只有死这条路了。
偏偏她所在的地方是座疗养院，医疗设备齐全，无论她怎么寻死都会有人用尽全力的救她。
一来二去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也就不再寻死觅活，开始好好吃饭。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颜益川要的就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他对颜思思的报复，报复她让他们兄妹两人分隔多年的报复。
“暂时不会。”
“你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你说的话了，”颜思思沉默了几秒，继续说：“我是你的累赘，对吧？”
“不是。”
颜思思叹了口气，“怎么不是呢，要不是为了看着我，你现在早就回颜益川身边了吧。颜家在东城的发展很好，回去颜家总比在这里看管我这个没用的人有意思。”
刘贺不知道改怎么回答，沉默了下来。
“吱呀——”
房间门从里面打开来，颜思思探出半张小脸出来，头发四散着，看起来很憔悴。
其实在这里的吃住行都很不错，只是刘贺限制了她的活动，除了这座疗养院，她哪里都去不了。
整个疗养院里，没有人会主动和她说话，换句话说，除了刘贺之外的人都被下了命令不能和她交谈。
半年来，在颜思思的心里，算的上是活人的人除了刘贺之外再无他人。
如果这是一种培养恶性依赖的计谋的话，颜思思想，他们或许已经成功了。
“东西放下吧，我会好好吃饭的，你该回哪里就回哪里吧，不用管我。”
颜思思伸手从他手里拿走了托盘，房间门被关上，刘贺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走廊上的顶灯照从上至下，他的表情意味不明，神色复杂。
回到了休息室，指尖的烟头已经燃烧殆尽，火星逐渐向上攀沿，差点烫到手。
他游离的思绪回笼，杵灭了烟头，单手扶额。
自己留在这里真是只是为了照顾颜思思吗？他没由来的想。
仿佛应该还有别的答案，但是他说不出来是什么。
只是刘贺的心里很清楚，除非颜思思在这最后的半年时间内改变，不再对小姐产生什么威胁，老板才有可能饶她一命。
他在颜益川身边多年，老板的想法手段行事作风，没人能够比他更了解。
现在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缓兵之计，他很确定，现在这个时间自己前脚刚走，后脚颜思思就会以一种毫无瑕疵的死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半年时间，这是老板给他的最后通牒，要是再拖下去，或许无声无息消失的人就不止颜思思一个了。
猎人的手里怎么只会有一只合格的猎犬呢，他还有猎枪啊。
——
颜思嘉这边。
从上次游乐园回来之后，贺景曜就每天跟着她一起出门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