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苒冷静自持，即便面对封彦菲的人证物证，她也丝毫不畏惧，眼神依旧明亮澄澈。
“就算里面有毒，也跟我没有关系。”
封思琪斜睨了程苒一眼，语气不善。
“你说跟你没关系就没关系，这药是你抓的，也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张嫂干的。”
刚刚被田管家带进来的张嫂听到这话，急忙冲进去解释。
“二小姐三小姐，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听从太太的话给大少爷熬药，我可什么都没加，三小姐可以为我作证的，她今天进厨房的时候我还在熬药，而且端上去的时候，她也是看着的。”
这种锅，张嫂怎么敢背，要是落个谋害大少爷的罪名，可是要坐牢的，她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出这样的事。
封彦菲耸耸肩，一副看戏的样子。
“那反正不是你就是程苒。”
程苒面不改色，并且通过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已经听出了端倪。
只是在澄清之前，她需要问封墨烨一个问题。
只见程苒转过身，目光澄亮的看着床上淡然于色的男人。
“封墨烨，你相信我吗？”
封墨烨注视着她，那张白皙的脸连一点恐惧的表情都没有，像是胜券在握一般自信十足。
尔后，他勾了勾唇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我老婆，我当然相信了。”
程苒心里莫名跟着松了一口气，她不怕别人冤枉，只是怕自己需要的人却不相信她。
但现在有了封墨烨这句话，她便有了勇气跟这一屋子的人抗衡。
大概除了封墨烨，没有一个人愿意她留在封家。
可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既然非要有人陷她于不义，就别怪她不顾情面。
她背脊挺的笔直，眼神明亮，哪里像害了人心虚的模样。
“那我问一下三小姐，你说是张嫂下的毒，张嫂会蠢到把毒药的包装纸扔在厨房垃圾桶吗？你说她还帮你在院子里看了死掉的花，那个时间点，任何人都可以去厨房动手脚。”
程苒细节抓的太狠，封彦菲连听都没听明白，可又不愿意错失这次机会，便含糊的回道。
“如果不是张嫂，那就是你了，是你给我哥抓的药回来，你的嫌疑最大。”
程苒心里已经知道谁是下药的人，而封彦菲她也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准备能够扳倒自己。
所以在面对自己的质问，才会这么慌乱又一大堆措辞。
“我的嫌疑最大？有证据吗？如果你没有人证物证，是没有办法指控我想要害死你哥，但是，我却有证据能够证明这毒是你下的。”
程苒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盯着封彦菲，封彦菲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看的心头越来越慌，就好像程苒能够越过她的眼睛望进她心里一般。
明明她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锐利的眼神，跟哥生气的时候好像。
不等封彦菲辩解，封思琪就已经按捺不住的朝程苒吼道。
“程苒，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扰乱人心，听你这意思，是想说凶手在我们几个人之中，你可别忘了，在场的除了你，都是我哥的亲人，我们怎么会去害他？”
程苒一双精明的眸子连看都没看封思琪，却笔直的落在封彦菲的身上。
封彦菲被她看的心头越发慌乱，一张脸趋近惨白，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她什么都不做，自己都稳不住了。
是她太低估了这个丫头了，以为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无名之辈，谁知道她居然一双眼神都这么让人忌惮。
这跟大哥可是有的一拼，平时大哥凶她的时候，还不等说话，光是一个眼神，她就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了。
整个屋子，只有程苒的声音，不见丝毫的气势减弱，反而越发的自信。
“其实你也没想过害他，只是想把这事儿栽赃给我，你会掐算好时间，在我把这个药喂进他嘴之前就进来阻止，就像现在。”
封墨烨梗着脖子辩解:“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要证据还不简单，你刚才那个包装纸，应该是在福寿路120号同济大药房买的吧，应该也不是走的什么正规渠道。”
封彦菲眉头一拧，心跳都漏了一拍，这个丫头是怎么知道她的药是在那儿买的。
程苒很善于观察别人脸上的细微表情，而封彦菲此刻脸上的恐惧已经十分明显，她只需要再加以攻陷，便能让她原形毕露。
封思琪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封彦菲做的，程苒看上去并非那么愚蠢，可既然封彦菲想要扳倒程苒，她自然是要帮一把的。
“程苒，别以为你胡诌出一个药方，我们就会相信，没准儿这药是你自己走到那个药房去买的，不然光瓶一个包装纸，你怎么可能知道在哪里。”
封彦菲听封思琪这意思，是想要把这锅又推回到程苒身上，也跟着不住点头。
“就是，这药，分明就是你买的，还想诬陷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同济大药房。”
“那你敢跟我去同济药房跟那儿的营业员核实吗？如果她们说没见过你，这碗药，我喝了。”
封彦菲忍不住瞪大眼眸。
卧槽，这丫头疯了吗？玩这么大，这药看是真有毒的。
程苒掷地有声，反倒看封彦菲却有点像做贼心虚，脸色十分难看。
就算封老爷再怎么看不明白，也了解封彦菲，她显然就是心虚了。
再加上程苒步步紧逼，细节抓的死死的，根本不给封彦菲任何反驳的机会。
封长冬站在最后面，可个子是里面最高，也是最显眼的，他一双暗沉的眸子看着程苒，明明一个人势单力薄，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无人敢惹的气势。
尤其是那双眼睛，沉淀了太多的沧桑，反而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逻辑思维缜密，看不出一丝漏洞，细节抓的狠，这场胜负已经很明显。
她都能通过药物包装来判断这个药是哪家的，的确不简单，之前封彦菲打电话告诉他，大哥的腿有了知觉，看来跟面前这个女孩儿脱不了干系。
看来是要派人好好查查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留还是除，得好好思虑一下。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床上的封墨烨突然开口。
“彦菲，现在跟你嫂子道歉，还来得及。”
程苒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封墨烨一眼，现在知道开口帮她说话，刚才就跟看戏似的，这男人是笃定自己能够帮自己化解才一直稳如泰山。
要说他的心计谋略，也不简单。
封彦菲被封墨烨突然点名，面色闪过一丝慌乱和窘迫。
“哥……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药又不是我买的。”
封墨烨蹙眉，眼底如同寒潭一般冰冷彻骨，看的封彦菲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这两口子都是什么眼神，是不是想要把她给吓死才安心。
封老爷也什么都看出来了，敢情这就是封彦菲自导自演的一部戏，还差点把他们都给戏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