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憋愤的心，似乎找到个出气口。
他蓦地加快脚步跑过去，“你来干什么！”
许言一时没拦住，赶紧追上去，“萧炎，你冷静点！”
说着连忙对夜玫道，“大夜夫人，我先送萧炎回病房了。”
他拽着人要走，但萧炎不肯。
夜玫一开始被吓了一跳，见是萧炎才放松下来。
看他不愿意进去，她视线温和，对许言道，“要不，让我和他说会话吧。”
许言有口难言，她哪里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炎紧咬着牙根，愤恨的盯着她那张温柔小意的脸，“谁要和你说话，我警告你，让你男人离我姐远一点！”
夜玫一愣，是满满的意外，“你是说靖宇？”
随后像是猜到了什么，她脸色一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萧炎可不会觉得她是真的着急。
在他眼里，夜玫是彻头彻尾的自私，当即毫不犹豫的讥讽道，“你装什么不知情，难道这背后不是你撺掇的？我告诉你，我姐她是不会离开海城的，你和夜靖宇一样，都死了那条心，要走你们自己走！”
他的语气，太不客气，许言紧皱着眉，慌忙拉了下他的胳膊。
但什么都挡不住，夜玫已经全听到了耳朵里。
脸色顿时苍白，双手紧绞着身前的衣服，“夜靖宇他是不是说让晓初一起走？那晓初呢，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
夜玫又急又愧疚，更是深沉的悲哀，她没想到夜靖宇竟然会瞒着她做这种事！
萧炎看到她的眼泪，神情顿了顿。
一想到顾晓初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样子，他的心软顿时又憋了回去，态度再次冷硬，“生气？你应该庆幸姐姐她今天没有出大事，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撂下这一句，他擦了把眼角，转身快速跑进了病房。
夜玫急得追过去，“晓初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萧炎你告诉我啊！”
动作慢了一步，被他先一步拍上房门。
许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否则夜玫的头都要受伤。
然而夜玫不管不顾，像是完全不在意，泪水无声的滑落，双手揪紧了他的衣袖，“许言，你告诉我，晓初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言听她的哭腔，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道，“你放心，顾小姐已经没事了，再休养几天就好，到时候肯定会自己联系你的。”
已经没事了，就说明差点出了事。
夜玫一颗心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揪紧，酸楚一片。
她急着问，“她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许言摇了摇头，不可能让她过去知道顾晓初的真实情况，只道，“还是看顾小姐意愿，她想联系你自然会联系。”
说着，他就要先离开。
夜玫怎么能放心，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是不是因为夜靖宇她生气了？夜靖宇到底说了什么，许言你跟我说清楚好不好？”
一直到了电梯边，许言无奈的停下脚步，“具体说了什么，其实刚才萧炎已经说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好开口，大夜夫人，你还是回去吧，别让我难做。”
他说完上了电梯，留下夜玫在那里不住的落泪，刚擦掉又落成一片。
她已经能猜到夜靖宇都跟晓初说了哪些。
每一个字可能都如同刀子，扎在她的心上。
想到刚才萧炎的恨意，想到这段时间晓初的为难，今天还差点出了意外。
她的回来，到底给她的孩子们都带来了什么？
她视如珍宝的宝贝们啊，因为她受到的全是伤害。
夜玫捂着脸，呜呜的哭出声。
她知道，一切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
夜正擎在病房外站了良久。
直到许言回来。
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烟。
从知道顾晓初怀孕后，他已经很久不碰这些东西。
但今天他破了戒。
烟雾在周围缭绕，烟草味很浓很浓，似乎已经燃了许久。
许言站定，低声道，“四爷，萧炎已经回了病房，不过，回去之前遇到了大夜夫人，争执了两句。”
夜正擎听了，没有作声，沉默的抽着剩下的半截。
直到烟草燃尽，指尖感到尖锐的烫意。
他看了眼手中的烟头，薄唇低哑终于开了口，没有问夜玫，而是道：“夜靖宇现在在哪？”
许言跟了他这么多年，已经能够窥探出几分心思。
尤其是这一刻，像是早就知道会问这句，他很快道，“在夜氏墓园。”
夜正擎眸色沉冷。
又过了十几秒，才点头，“你先回去吧，傍晚帮我联系下祁檬，让她到这来一趟。”
“四爷，你……”许言有些担心，总感觉他状态不太对。
夜正擎将最后的烟头扔进垃圾桶，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边。
那里窗户开着，有风探进来，直到身上的烟味散了个干净，他重新回了病房。
顾晓初还在睡着。
呼吸微沉，眼角有些红红的，还沾着湿意。
今天应该是吓得狠了，梦里还掉了几滴眼泪，脸色是苍白的。
其实她一直没被照顾好。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先是惦记着弟弟萧炎的身体，后又时刻挂念着母亲。
一颗心全为别人着想了，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让步。
但就是这样的她，这一步却执着的抓牢了他的手，没有想过松开。
夜正擎的手抬起，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闻到了指尖残余的微妙烟草气息，顿时止住了。
他收回手，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儿。
眼神如同被窗外天蓝的日色浸染，格外的温柔。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
晚霞映上天空，病房里落下一片灿烂的颜色。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祁檬来了。
夜正擎停了手。
将手中用一下午时间准备的一张纸折了起来，放到了顾晓初的枕边。
随后，安静的起了身，走了出去。
“晓初怎么样，她没事吧？许言刚刚才通知我，给我急坏了。”祁檬脸色急匆匆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一看就是临时赶过来的。
夜正擎摇头，“情况稳定，正在里面休息。让你过来是想麻烦你帮忙照看她一会，我有点事需要离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