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那是她的第一次。
至于夜正擎，她觉得绝不可能，故意这么说，是为了惹他生气。
万万没想到，夜正擎听到后，脸上除了愤怒，竟还有羞恼，嘴唇动了动，像是欲言又止。
这个反应让顾晓初猝不及防，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产生，“你……”
那竟然是他的第一次？
他和顾晓薇傅卿卿她们都没有过……？
整个人被震在了原地，心脏被重重一击。
正怔愣时，忽然有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夜哥哥。”
顾晓初闻声望去，少女明亮的笑颜，模样清纯又可爱，正惊喜的朝这边跑过来。
是那天在天远山庄，和他相亲的那个女孩子。
思绪骤然回神，她恍惚的朝他看了眼，趁机挣脱他往另一头走。
与此同时明越如走过来，刚好挡在夜正擎面前，“夜哥哥，你果然在这里，是二哥让我来找你的。”
明越如正是临城明家的人，她的二哥哥，就是一直以来针对夜正擎新项目那位，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然而夜正擎此刻毫无心情去想这些，满脑子都是顾晓初的话。
她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她的第一次？
他自认从没什么处女情结，但此刻竟因有人占有过她而疯狂吃醋，压抑不住的憋闷。
忍耐着才没有追过去，他半晌收回目光，平复心情，“二少有什么事？”
那边，顾晓初到走廊尽头，不受控制的回头看了眼。
看到他没有再过来，两人站得很近在说话。
她强迫自己的不再去看，心中却满腔复杂。
想到那可能真是他的第一次，一直以来的认知被推翻。
脚步逐渐停下来，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这时，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贴着包格外的剧烈，打断了思绪。
她拿出来，看到祁檬的名字闪烁，那一刻不知为什么眼皮直跳，从早上开始一直隐隐不安的心乱到极致。
明越如正拦着夜正擎说话，看他没有走的意思，声音更加娇软，“我也不知道呀，二哥没说，反正他让我过来接接你，应该是生意上的事。”
夜正擎知道骆铮有老太太搭线，今天去见了明二少。
现在让他过去，这人是何用意？
心中思忖，正要开口，忽然皱眉越过明越如，看向去而复返的那道身影。
“夜正擎——”顾晓初喊了声他的名字。
明越如发现她竟然又回来，顿时如临大敌。
“这位小姐，”她张开手拦住她，“你不是已经走了么，还回头干什么。夜哥哥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他也是有感情的，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么！”
这话带着上次见面对顾晓初的怨怼，也让夜正擎的心如同被当众剖开来，隐忍又压抑的痛苦。
然而下一秒，顾晓初竟不管不顾的跑近，泪水倏然滑落，泣不成声，“夜正擎，求你帮帮我，萧炎他……”
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在地，夜正擎连忙迈出两步扶住她，“说清楚，萧炎他怎么了？”
顾晓初双眼猩红，死死攀住他，“……他自杀了。”
短短几个字，耗尽她所有的力气，祁檬在电话那边的崩溃哭喊犹在耳畔，萧炎被护士发现倒在浴室里，身下的血已经从地面漫出来，手腕上豁大的口子，现在正在抢救生死未卜。
夜正擎眉眼倏然冷凝，抱住她颤抖的身体，“别着急，有我，放心他一定没事。”
一边安抚，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明越如在一旁云里雾里，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犹豫着开口，“我能帮上什么么？”
夜正擎挂了电话，嗓音低沉无比，“明小姐，如果你真想帮忙，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帮忙早点批准直升机航线。”
这里是临城，有明家开口比什么都方便。
白墨接到通知已经跑了过来，夜正擎一指他，“你配合明小姐一起。”
“……好。”
生死攸关的事，别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下。
航线最快时间批下来，直升机在最近的停机坪候着。
顾晓初被抱在飞机时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干了什么做了什么，统统不知道。
直到降落在海城，夜正擎的人来接他们去医院，同时赶到的还有夜正擎从别的城市调过来的医疗精英团队。
抢救室外气氛格外的严峻，祁檬正小声抽泣着。
看到顾晓初跑过来，再也绷不住扑到她怀里，“晓初，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萧炎，都是我的错……”
顾晓初满心悲拗，回抱着她，“……医生怎么说？”
祁檬哭得直打嗝，说不出话来。
许言早就接到夜正擎的电话赶过来，此刻连忙开口，“发现的及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手腕伤到了神经，很有可能影响手臂正常使用，具体要看手术情况。”
言下之意，哪怕是捡回来一条命，手也可能废了。
顾晓初顿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小腹抽痛，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
她强忍着泪，站稳身体，“我、我去趟卫生间，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进了隔间，脱下内裤，看到没有血这才松口气，然而痛苦一点没有减少，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萧炎一向乖巧懂事，她让他治病，一直以来他也好好配合。
为什么这次突然极端做傻事呢？她不由想起那次顾大川过来，当着他的面逼她松口嫁给骆铮。
萧炎一定察觉到了什么，知道顾大川是在利用他逼她，所以他才痛苦，自责，这几天他应该很痛恨自己吧，觉得是他害了她，才会在今天，在自己手腕割下那么深的伤口。
顾晓初紧紧咬着唇，满嘴的血腥味，哭声一点点从口中溢出来，最终嚎啕大哭。
这一刻她多么痛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萧炎的异常，如果她更细心一点，他今天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悲伤需要发泄，可这种时候泪水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她把眼泪擦干净，收拾好，想去外面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刚出去，夜正擎就站在那儿，眉眼很深邃，朝她张开了手。
顾晓初走了步，又停下，他就主动走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
眼泪再次掉了下来，顾晓初没有挣扎，他高大的身躯怀抱是那么温暖，是唯一的避风口，让她的灵魂得以喘息。
夜正擎手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抚摸着她的背，“没事的，相信我，有最好的医生给萧炎做手术，他一定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你。”
顾晓初哭得一抽一抽的，哽咽的点头。
夜正擎的话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又说了什么她已分不清了，只用力回抱着他，如同攀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知道过了多久，命运之神像是终于听到他们的祈祷，许言喘着粗气跑过来，看到两人相拥的姿势一愣，下一秒便不管不顾的喊，“手术成功了，萧炎没事，手也最大程度的保住了！”
“当真？”顾晓初睁大眼睛，连忙从夜正擎怀里退出来。
正要走，他拉住了她的手。
“顾晓初，”他的声音呢喃着，从未有过的郑重和温柔，“过会看完萧炎，给我点时间，我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