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宴清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审问过。
陆恩熙目光灼灼，不亚于在审视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而素来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贾宴清，生平第一次，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反抗。
这样的对峙，就算在司薄年看来，也有些奇怪。
朵朵依偎在司薄年身边，隔着书房的门缝看向客厅，低声问，“叔叔，姑姑和那个叔叔在干什么呢？那个叔叔好像很怕我姑姑。”
司薄年揉了下朵朵的头发，低笑一声，“丈母娘盘问准女婿。”
朵朵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太懂什么意思。
贾宴清压着心里的一团火，硬着声音道，“你问。”
陆恩熙也懂得见好就收，贾宴清这种人，对他太过分，弦就断了，他能做到这个程度，足以说明还是挺在乎的。
“问题也不难，我给你三分钟，想十个娶乔菲的理由。”
十个理由，不是故意为难他，而是想看看贾宴清对乔菲了解有多少，对于喜欢的人，别说十个，一百个优点也说得出来。
如果贾宴清连深入了解乔菲都不曾有过，那么就算结婚了，矛盾一旦突出，乔菲一个人在贾家，将孤立无援，连个维护她的都没有。
这是贾宴清追求乔菲必须走的第一步。
“十个？”贾宴清第一反应是，结婚需要这么多理由？
陆恩熙点头，寸步不让，“没错，十个，你认识乔菲也有几年了，接触这么多次，她的优点，你连十个都想不出？”
贾宴清嘴角抽了抽，“你当初执意要嫁给司少，有十个理由？”
他不信了，司薄年那种鸡贼偏执的男人，除了有钱，有智商，长得帅，还有什么吸引女人的理由？
陆恩熙道，“稳重，担当，成熟，聪明，格局，善良，学识，阅历，温柔，耐心，孝顺。”
她想都没想，一口气说了十个词。
那不是对司薄年的恭维，而是她认识司薄年时，在他身上看到的诸多优点的一部分。
她不否认，司薄年吸引她眼球的是颜值和举手投足的魅力，但随着对他的了解，她渐渐发现，这个冷漠的男人，对妹妹是那么温柔，对爷爷是那么孝顺，他不经意的笑容，简直能融化她的心。
以至于司薄年对她拒之千里时，她还是忘不掉最初的印象。
说完，陆恩熙面对抽搐着脸的贾宴清道，“还有疑问吗？”
“不是……”贾宴清摸了摸鼻梁，不敢置信的盯着陆恩熙，“你为了凑字数，也不带这么胡说八道的，别的咱不计较，就说耐心温柔，他有吗？”
同样的疑问，也在司薄年的脑海里回荡，一遍一遍轰炸抨击自己。
对陆恩熙，他耐心过吗？温柔过吗？
起码结婚前，不曾有。
他表现最多的，反而是冷漠、绝情、烦躁，将她视为多余的人。
司薄年手握着轮椅，身体微微发紧。
陆恩熙道，“他有，他没对你温柔，不代表没有。”
贾宴清郁闷得往前欠身，歪着嘴苦笑，“陆恩熙，我真是好奇，你当初喜欢司薄年什么？哈？全家都不待见你，他本人对你不也不上心，你上赶着什么劲儿？就那么想嫁给他？就那么喜欢那个疯子？”
司薄年性感的薄唇绷紧，神色一点点凝重。
陆恩熙斜对着书房的门，看不到司薄年就坐在不远处，“我认识的司薄年，不是个疯子，他当时很好，他救过我。”
“啊？？”贾宴清如遭雷击，“救过你？？陆恩熙你确定没记错？”
司薄年皱眉。
他记忆里怎么没有相关的回忆？
他救过陆恩熙吗？
陆恩熙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司家宅院的花圃，那天他父亲过生日，我爸也在邀请名单里面，我和我爸一块去参加。对宴会不怎么感兴趣，就去游泳池那边玩手机，差点掉进去，是司薄年及时揽住我的腰，不然我掉进去，就算淹不死也会受伤，我当时没看清他的脸，等我回过神，他已经走远了。”
离开时，他在她耳边，温柔的叮嘱，“走路不要看手机，小心落水。”
短短一句话，犹如天籁。
她只看到了司薄年远去的背影，风度翩翩，步伐从容，向着阳光的方向，意气风发。
直到有人喊，“哇！！刚才是司少！！司少啊！！！！”
陆恩熙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司薄年。
或许那一刻，她就被迷住了，后来看清楚他正面时，越发不可自拔。
司薄年整理回忆，好不容易才想起多年前父亲的生日宴，还有，他当时和母亲大吵一架，急匆匆走去院子，经过游泳池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险些落水。
出于本能，他伸手捞起她的腰肢，出于宴会主办方的东道主精神，他对陌生小女孩叮嘱了一句。
至于说了什么，他甚至已经想不起来。
没想到短短一个动作一句话，竟然在她心里埋下了那么深的印象。
贾宴清：“……”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恩熙道，“从第一天看到我，你就讨厌我，讽刺挖苦，还有恶作剧，为了让我丢脸，你可以说是费尽心思，曾经我一度怀疑，你是不是喜欢司薄年，把我当成情敌。”
“卧槽！陆恩熙你别乱给我扣帽子！我讨厌你是因为……”贾宴清一抬头，不小心看到司薄年坐在门那边，讪讪地把话缩回舌尖，嘟囔道，“我只是觉得你心机太深，为了攀高枝儿，脸都不要。”
陆恩熙直白道，“我一点都不稀罕司家的钱，让我不要脸的只是司薄年那个人。”
贾宴清再次语塞。
司薄年缩了缩骨节，心里被一股暖意倾注，眼睛很酸。
他对陆恩熙的愧疚和爱意，同时加深，深深刻在心底。
陆恩熙道，“现在轮到你了，说说吧，你喜欢乔菲什么？为什么靠近她？为什么想和她结婚？”
贾宴清长指穿进头发，穿梭几趟，“你要听实话？”
“难道我想听你忽悠我？”
贾宴清道，“实话就是，我一开始接近她，是因为你。”
陆恩熙明知道他的意思，故意曲解的冷笑道，“是吗？难道贾少真正喜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