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谦刚回来，就被程昀叫走了，还谨慎地把门关上。
“你干嘛呢？”他不解地问。
程昀神色肃穆：“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程昀一路走回来早渴了，倒了碗白水一仰而尽，他们家现在都习惯用碗了，用茶杯还觉得不够尽兴呢。
菱宝趴在桌子上，乖巧地问：“爹爹还要喝吗？我给你倒。”
说着就已经倒好了，行动力贼强，程仲谦本来已经解渴，见此端起来又干了大半碗，宝贝女儿倒的水那必须得喝啊，然后喝完就打了个饱嗝，潇洒公子形象荡然无存。
菱宝被逗笑，仰着脸笑起来，伸手去拍程仲谦的胸口。
程仲谦把菱宝抱到膝上，夸了夸，父慈女孝的，都让人不忍打扰了。
“爹，你先听我说。”
“你说呗，我听着呢。”程仲谦捏了捏菱宝的脸蛋，手感比上等的丝绸还要好。
程昀默了默，他不再犹豫，打算给他爹会心一击：“其实大王不是普通猫。”
程仲谦随口道：“我知道啊。”
这下轮到程昀惊讶了，菱宝和大王更是难以置信，程仲谦也知道？那他瞒的也太好了吧？
这人这么会装的吗？真是恐怖如斯！
程仲谦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我们菱宝养的猫，怎么会是普通猫呢。”
程昀：“......”
爹，现在不是你女儿奴的时候！
“爹，我说认真的，没和你开玩笑。”
程仲谦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也说认真的，没开玩笑。”
程昀：“......菱宝，你和爹说吧。”
他心累了。
“好的，我来和爹爹说。”菱宝一口答应，仿佛接到了什么重大任务，兴致勃勃的。
程仲谦变脸似的笑起来：“菱宝要和我说什么？”
菱宝握着他的手指，一大一小，差距明显：“爹爹，大王不是一般的猫，它有神智，很聪明的！”
程仲谦下意识看了一眼蹲在桌子上的大王，脑子里是大王吃饭能吃一大盆的场景。
聪明？看不出来啊。
亏得只是心里想想，不然叫大王知道，即便这是小主人的老爹，它也得扑上去咬他！
程昀把《实用耕作手册》递过去，翻开的页数正好是肥料。
“爹，你先看看这个。”
程仲谦一头雾水地接过来，看完脸色就变了，立即抬头。
“菱宝拿出来的，没给别人看过，你是第三个看到的人。”程昀抢先一步，把程仲谦关心的问题都回答出来。
“......”程仲谦无言地闭上嘴，莫名有些憋屈，合理怀疑大儿子在暗中报复。
他接受能力倒是挺强，主要是证据都拿出来了，不接受也不行。
“大王，你真是神兽？”
大王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错，于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难怪平时觉得它通人性。
程昀把自己的顾忌和程仲谦说了，程仲谦沉吟片刻。
树大招风，哪个朝廷官员没有几个死对头，之前程仲谦无心仕途，但有程伯安这个大哥和江宝蕙这个长公主在，他们家可谓是显赫至极，自然也有看不惯他们的。
那些人无法对程伯安他们下手，难保不会对菱宝下手。
有时候，人的恶意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程仲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大郎，只有爬到最高的地方，别人才会不敢动你。”程仲谦目光沉沉地说，“你怕菱宝受到伤害，那就往上爬。”
程昀心神震动。
程仲谦笑了笑，摸了摸菱宝的小脸蛋说：“更何况，我们菱宝这么小的年纪就心怀天下了，我们怎么好阻止呢？”
明明可为而不为，菱宝长大后想起来，一定会后悔。
人最怕后悔，偏偏世上没有后悔药。
菱宝骄傲点头：“嗯嗯，心怀天下！”
她还不懂这个词代表着什么，但绝对是个好词！
程仲谦说：“我们先实验一下，效果好的话再让村长他们用。”
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
“山上的杂草和落叶可多了，我们有空就去收集好了呀。”菱宝兴致盎然地说，她喜欢大家一起做一件事，“堆肥沤肥适合做底肥，下旬种小麦之前施正正好呢。”
程仲谦点头：“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行吗？你是头儿，带着你哥哥们干活。”
菱宝小脸激动地发亮：“行！”
顿了一下，她又问：“大王的事可以告诉哥哥们吗？他们也是我很亲近的人呀。”
程仲谦说：“他们要是能发现那就说，发现不了那就不说。”
笨蛋是没有资格知道秘密的。
第二天，菱宝起来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木耳基地，生长趋势还挺不错的。
她把几个哥哥们都叫出来，摆着范儿说：“爹爹说了，我是头儿，你们得听我的！”
从程昀到谢无恙，按照高矮依次站好。末端还蹲着一个大王，昂首挺胸，神气十足。
谢无恙鼻尖发痒，蹭了一下，立即被菱宝的鹰眼捕捉到，小姑娘嗖一下走到他面前，凶巴巴地说：“不许乱动。”
谢无恙举着手不敢动，他现在是把手放下还是保持不动啊？
“再乱动小心我军法处置！”
谢无恙稀奇道：“你还知道军法处置？”
菱宝得意地说：“我从二哥哥那里学的。”
他整天假扮自己是大将军，“军法处置”这句话出场率很高的，听也要听会了。
谢无恙埋怨地瞪了一眼程毅，程毅挑衅地挑了下眉，竖起大拇指：“菱宝，学得不错哦。”
菱宝被夸的飘飘然，想起自己“头儿”的身份，又严肃起来。
她竭力让自己显得有威严，可惜脸太嫩，反倒有点不伦不类的可爱来。
“出发！”
每人背着个背篓，向山上出发。
用杂草、落叶、庄稼茎叶、人畜粪尿、泥土和垃圾等，经过堆积、发酵，腐熟制成，是堆肥还是沤肥取决于堆制时水分的多少。
山上杂草落叶多得是，动物的粪便也能见到。
程家三兄弟和谢无恙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来捡这些东西。
但没办法，谁让菱宝是头儿呢。
不听话，可是要军法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