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浪卷着咸湿的海味阵阵涌入鼻腔，海风拂乱陆归晚耳畔发丝，她伸手别到耳后，朝别墅走去。
这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楼层不高，占地面积很大，有花园喷泉，装修典雅，充满中世纪吸血鬼风格。
方墨言站在主卧阳台，那个方向正好能看到陆归晚刚刚所在位置。
宋尽染没有在——陆归晚心底小小庆幸一下，至少方墨言的生活里她没有无孔不入。
“你的条件。”方墨言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陆归晚慢慢走到他对面坐下。
男人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不得不说真是长了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
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即使坐那儿没有任何表情也会让人深深入迷。
“第一，和我交往这段时间，不能提任何有关宋尽染的消息，我不会要求你无微不至关照我随叫随到，但是，宋尽染这三个字，不能出现在我们二人世界里。”
“还有么？”方墨言敛眸看着她。
“不准碰我。”
在他们乏善可陈的夫妻生活中，两人上床次数屈指可数。
陆归晚在这方面没有太重欲望，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是方墨言生气或者其他意愿强迫她。
闻言，方墨言挑眉沉默看她半晌，点头道：“好。”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她不奢求方墨言能像对宋尽染那样事事关怀备至，至少对她能像对正常人那样，没有冷嘲热讽她已经很知足。
“今晚你在这睡。”
方墨言站起身，解开浴袍。
他身段极好，肩宽腿长，背部肌肉偾张有力却不显得油腻，让人极有安全感的身材。
两人不是没有坦诚相待过，但离了婚还坦诚相待，陆归晚多少有点不自在。
她别过脸，“我不在这儿睡。”
“你车我已经让管家停到地下车库。”方墨言背对她走向双人床，“明早钥匙给你。”
这是让她非留下不可了。
陆归晚看不透方墨言，但也没有多问，简单洗漱之后穿着睡衣躺在他身边，男人背对着她，不知道是否入睡。
相顾无言，陆归晚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想起来福利院小女孩的话。
“叔叔很爱你的，他视线都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哦。”
陆归晚侧过身子，看着方墨言背影。
视线没离开过她？怎么可能！
结婚五年，男人很少面对她睡觉。
要么不回家，要么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他跟宋尽染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会缠绵以后抱着宋尽染相拥入眠吗？
她用五年都没走进方墨言心里，宋尽染一回来，她就被彻头彻尾抛弃了。
你就那么喜欢宋尽染吗？
陆归晚心脏钝钝抽痛，好像有一只手在肆意玩弄她心脏一样，她的爱不比宋尽染少分毫，为什么方墨言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隔海角天涯，脸颊一片冰凉，陆归晚发现自己流泪了。
爱而不可得，是最痛。
陆归晚闭眼，竟也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翌日睁眼，侧面已经空空如也，只留下冰冷床榻，想必早就走了。
车钥匙放在床头，陆归晚慢吞吞起床洗漱，下楼时管家已经做好早餐等着。
“方太太，早上好。”
管家标准90度鞠躬，恭敬道。
“早上好。”陆归晚点点头，看向餐桌上的早餐，准备的很丰盛，中西都有。
管家以为早餐不合陆归晚口味，连忙道：“早上方先生交代给您准备早饭，但我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只能两手准备，您都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吩咐厨房做你爱吃的。”
“喜欢，不必麻烦了。”陆归晚简单喝杯牛奶吃个三明治，就着牛奶把药片吞下肚，离开别墅。
回到城郊自己的房子以后，一连几天，方墨言都没有找她。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方墨言点头同意，她几乎以为那天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方墨言没有联系她，她只能被动等着。
她为数不多的脸皮已经在三番两次的卑微求和上消耗殆尽。
终于在第十天，方墨言给她打了电话。
“开门。”
男人在电话里声音沙沙的，磁性好听。
陆归晚正在客厅吃水果追剧，闻言赶紧跑到二楼主卧，阳台位置能看到外面。
果不其然，方墨言站在别墅外，外面下着小雨，男人身着黑色毛呢大衣，手掌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那里沉默的像棵树。
似是感应到二楼视线，男人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依旧没什么情绪，但也没有厌恶不耐烦，电话还没挂，陆归晚听见男人说，“开门。”
她这才回过神，冲进浴室火速洗澡梳妆打扮。
因为在家不见人，陆归晚不修边幅，等她修好眉毛化好妆已经是十五分钟后。
她特意挑了个很显身段的香槟色长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陆归晚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方墨言浓密睫毛挂着水珠，黑眸深邃，看陆归晚一眼，道：“眉毛很漂亮。”
陆归晚有些受宠若惊的把他迎进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男人反问，“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你还知道是我男朋友，陆归晚暗自腹诽，“那你怎么十天都没联系我。”
“算着日子呢。”方墨言关上门，语气算不上柔和但也绝不是讥讽。
“嗯。”陆归晚认真的点点头，她在方墨言面前向来很坦诚，从不伪装。
“公司出了点棘手问题，刚处理完。”方墨言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刚处理完就来找你了。”
陆归晚心底一阵暖流涌过，不管方墨言是不是装的，最起码她听着很开心。
男人一边和她闲聊一边打量这栋别墅，他从来没来过，装修都是陆归晚一手操办。
他以为陆归晚喜欢那种奢侈公主风，没想到这栋别墅装修风格竟是黑白灰简约风。
“没想到你喜欢这种风格。”方墨言接过陆归晚递来的柠檬水。
“你不了解我的还有很多。”陆归晚笑笑，眼睛清亮。
两人去电影室看电影，她放了一部比较早的罗马爱情片，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男人看的很认真，偶尔会问几句电影情节，这部片子陆归晚看过好多次，情节几乎能倒背如流。
影片是悲剧结尾，被男主一直忽视的女主因种种原因，最后选择放手，两人生离。
“我可以为你挡子弹，但我不能再为你做早餐。”结尾，女主念着深情告白词，男主终于意识到一切，却为时已晚。
他拼命追着女主所在那班火车，徒劳伸手，却只是眼睁睁看着女主离开越来越远，从他世界消失。
一串串制作人名字在屏幕上滑动，电影已经结束，方墨言盯着屏幕，突然问：“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