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家廖先生虽然无言以对，但是依旧嘴硬。
说他这画要是假的，他把这画给吃了。
我听了不禁笑了起来，然后略一思索。
“廖先生，这样，你也不用吃了。我们两个打个赌，你把这画送去金陵最大的拍卖行荣古斋，让他们鉴定上拍。如果他们敢收，只要按真品的价格拍出去了，你回过头来，我给你一千万。”
我这话一出，这廖先生是瞬间脸色一滞，僵住了。
我没等他反应过来，继续说下去。
“不过呢，如果荣古斋不敢公开上拍，或者没有拍出去，那，你给我一千万，如何？”
“一千万？我可没那么多钱。”
姓廖的不禁直摇头。
“那就降到一百万总可以吧？”
“这……”
“这样，我们双方现在就拿出一百万，找个公正的人来，把钱放在公正人那里，到时候见分晓。”
我说的很认真，对方一下子有点懵了。
赶忙摆手。
“打赌的事就算了，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
“呵呵！不打就不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把这画送去荣古斋看看的，他们是金陵第一，如果连他们都不收，那就是假的。”
我这话是明显在激将。
不过，对方却不接招，而是直接上手开始收拾起画来。
这姓廖的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拿着画直接走人了，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
这是让我跟麦威廉都是一脸的懵逼啊！
“九爷，想不到您的眼力竟然是如此的高超呢！今天我是开眼了！说实话，之前我是有看过一些媒体报道，说您的眼力如何，不过我都觉得那是媒体公关文。现在，我算是信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实我心想，我要是告诉你之前那幅《秋林行车图》你就打过一次眼了，你会不会有想死的心啊！
不过呢，姓廖的走后，麦威廉又跟我请教了一下刚刚这幅画的破绽在哪里。
我仔仔细细跟他说了一下，当然这次我们属于行业内的高手讨论，就不说纸的事了。
而是直接讨论傅抱石的画风、笔法等比较主观的东西，这种主观性极强的东西的讨论只有高手之间才可以进行。
麦威廉听的直点头，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看着我愣了一下。
“九爷，我想到了一幅画。”
哎哟！我心想你不会也想起来了那幅《秋林行车图》了吧。
结果，他还真是想起了那幅画。
“那画，似乎有着您刚刚说的差不多的笔触，尤其这抱石皴，您这一提，我也感觉不对了。九爷，那幅画是不是”
麦威廉的话没有说完。
同样，我也没有接他的话。
我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麦总，苏古雅集从来不卖假货，梅苏自然也要遵循。”
“是是是，这是职业操守，我明白的。”
“那幅画么，还在苏古雅集的保险柜里，不会卖的。”
麦威廉听的一愣，随即释然一笑。
我这等于是承认了那幅画就是假的。
不过对于我刚刚的提议，让姓廖的拿着画去荣古斋，麦威廉不禁就有些担心。
因为他觉得这幅画属于级别超高的做旧，如果连他都看不出破绽，估计业内绝大部分藏家或者古董商那也是看不出问题的。
因此，这真要拿去荣古斋，那差不多就是拿幅真迹过去了。
说不定，就真上拍了。
那，这不对于是在给对手送子弹么？
我听的不禁摇头，只问了一句话，就让麦威廉不知如何回答了。
“那，我刚刚出一百万，姓廖的怎么不同意呢？”
“是哦！怎么不同意呢？”
“我跟你说，这幅画就是他荣古斋放出来的！”
“啊？！”
我大致将我的分析跟麦威廉说了一下，听的他是既吃惊，又唏嘘。
“这种大家族的恩怨，其实在港岛也是常见的。港岛的那几大家族，实际上也是经常用古董进行相互倾轧的。”
“荣家如今见我新开梅苏，然后你又是新来的鉴定师，前面一段时间行里拿了很多东西来试你的眼，你的水平也差不多被人试出来了。同时，我梅苏的管理方式也被人试出来了。所以，这荣家就出手了。老套路，却是最管用的。”
麦威廉不禁点头如捣蒜，“亏得我没有擅作主张，若不是九爷您过来，那就打眼了。”
麦威廉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仅仅以为只是打眼而已。
“麦总，这可不是打眼这么简单的事。这画若是收了，上展了，甚至你是不是还有上封面的想法呢？”
“我还真有这种想法呢！”
“你看，若真是，我们梅苏就可以直接关门倒闭了。”
麦威廉听得一愣，“没这么夸张吧？拍卖行上拍赝品也是正常的啊！别说区域拍卖行，就是佳福那也不保真的。其实呢，说句关起门来的话，哪次拍卖会不都多多少少有点水分在里面呢！佳福，也一样！”
“可是，我们梅苏不行！”
我说着就把荣正道的阴谋，以及这对我梅苏是如何的致命打击，跟麦威廉分析了一下。
这听得他眼珠子瞪的老大，半天他才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
“内地，竟然玩的这么复杂的么？”
“哈哈！港岛不复杂？”
“也复杂，但是绝对没这么复杂。”
的确，港岛毕竟只是个国际性的古董交易中心而已，很多东西很多要素都是没有的。
比如，没有土夫子，就没有土货这么一说。
只要是古董，不分出处，只看值不值钱。
所以，也无所谓什么土货风险。
但是，这在内地就不一样，土货是个巨大风险，收不收，怎么收都是要慎重考虑的。
还有，古董在港岛只是个商品，但是在内的可不仅仅如此。
也所以，港岛对古董交易的包容性是很高的，但内地那就不一样了。
内地的古董生意自然比港岛复杂多了！
别的不说，内地，只要是正规拍卖行每一次举办拍卖会，所有的拍品都必须要经过相关文保单位审核批准的。这一点，港岛就没那么复杂了。
我看着眉头紧皱的麦威廉，不禁笑道，“麦总，你不会是怕了吧？”
“啊？怕？这倒没有，只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我轻轻拍了拍麦威廉的胳膊，这个人好不容易挖来的，可不能给吓跑了。
“麦总，你只要做好梅苏管理经营上的专业事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我来摆平。任何不知如何处理的，及时跟我说，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