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提，战老爷子老脸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说霆川的事，你扯到我身上来做什么。”
僵持的气氛有所回暖。
管家端了杯茶放到战显面前，然后退到一旁。
战显瞥了眼茶杯，没有动，正了正脸色，“大哥，霆川那孩子的脾气你也清楚，你不待见楠楠没关系，但你千万别对她出手，否则霆川真的会和你翻脸。”
他在京城也就待几天，没办法每件事都面面俱到，只能趁他还在这里多提醒他几句。
“和我翻脸？”战老爷子面上露出嘲讽的笑，“他也不想想他的命是谁救回来的？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样不是战家给他的。”
听到这里，战显脸上也没了笑，“如果当年不是你非要将他带回来，他们母子两照样能过得很好，霆川也不会遇到那么多暗杀，更不会因为他外公的死而有了心魔。”
战老爷子怒拍了下桌面，“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身上流的是战家的血，回到战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再说了，这么多年我对他还不够好吗，哪怕是允朔身为嫡长子，都没有他那待遇。”
“呵。”
一声冷笑在空气中散开，带着嘲讽。
战显罕见地沉了脸色，直视战老爷子，一针见血地说，“你敢说你不是因为霆川天资聪颖，就连习武天赋都比允朔他们强，所以才对他好。”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战家，我有责任为战家挑选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战老爷子板着脸，义正言辞地道。
“战显，我不是你，你可以抛下战家一走了之，我不行，我肩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战显垂下眉眼，沉默了一会，他叹了口气，“大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战家，但这并不代表着非要牺牲霆川的幸福，霆川和允朔他们不一样，他对战家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你如果逼急了他，到时候就不是战家不要他，而是他不要战家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身离开。
他伸手握住门把，忽然想到什么，他回头看向战老爷子，“大哥，权力地位虽然很好，但不是每个人都最想要的。”
他不是，霆川也不是。
直到他的身影淡出视线，战老爷子才收回目光，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他倒是要看看，江山和美人，他要哪一样。
……
自从射箭比赛之后，战老爷子都没有来过小苑，没有人来找茬，苏楠楠过了三四天清静的日子。
除了去医院陪苏文秀之外，她每天都是待在小苑里刷题和练功。
和她一样备考的，还有战允飞，明天就是神迹学院的考试了，他这几天都请假在家复习。
自打那天见识过苏楠楠的射箭技术后，战允飞天天往小苑这边跑，期间他还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在他最怕的三哥面前，苏楠楠就是最好的免死金牌。
总之就一句话：只要和楠姐混得熟，三哥面前不用愁。
“楠姐。”
战允飞一边喊一边走进客厅，和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苏楠楠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碗，“叫魂呢。”
战允飞走了过来，看到她手里的碗，闻到那股浓郁的药味，他抗拒地皱眉，“楠姐，今天怎么轮到你给三哥煎药了？”
苏楠楠道，“容雨有急事出去了，我就帮忙看个火。”
战允飞咧嘴一笑，“楠姐，明天就要考试了，下午就别看书了，我们玩会去。”
“玩什么？”她随口回了一句。
战允飞道，“你跟我去了就知道。”
“不去。”苏楠楠毫不犹豫地道，端着碗就要上楼。
“别啊，就在庭院那边。”战允飞跑上前，挡住她的路，“我们就去玩一会，就一会，我还让我妈做了很多好吃的点心，我还叫上叔公了。”
苏楠楠斜了他一眼，“就在庭院那边？”
见有戏，战允飞连忙点点头。
“行吧，你在这等我一会。”苏楠楠道，“我把药给你三哥送上去。”
战允飞笑眯眯地点头，转身走到沙发那边坐着。
苏楠楠上楼，来到战霆川书房门口，房门没关，她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战霆川正盯着电脑处理文件，看见她进来，视线立马黏到她身上。
看到她手里端着药，怕她烫到手，他连忙起身迎了过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
苏楠楠勾了勾唇，“不烫，你赶紧喝。”
战霆川闻言，哑然一笑，“还怕我把药倒了不成？”
苏楠楠双手环胸，嗯了一声。
这药光是闻味道，都苦得让人想呕，更别提喝下去了。
战霆川端着药凑到嘴边，不紧不慢地喝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仿佛他喝的是凉白开。
倒是苏楠楠在一旁看着，眉头都拧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喝药的人是她。
很快，一碗药见底了。
战霆川把碗放到桌上，一转头，一颗糖塞到他嘴里，淡淡的桃子味在嘴里蔓延，冲淡那股苦涩的药味。
她收回手，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这样是不是没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