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不同于泛泛的粉色城堡，这里以白，灰，黑三种颜色构成的极简风格装饰，白栀音也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因为这是江律的房间。
白栀音心道糟糕，她慢慢坐起来，果然，床对面靠外间门口的沙发上，江律正坐在那里，一边看着她，一边喝水。
白栀音眨眨眼，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昨晚都是模糊的片段，实在想不起来跟江律有什么瓜葛。
“不好意思。”白栀音冲江律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看到自己光着的两条腿。
白栀音顿住了，她重新把被子盖了回去，“我衣服在哪。”
江律朝衣帽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白栀音干脆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小碎步挪进衣帽间里捡起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穿好，这才从容镇定的走出来。
江律依然还坐在那里，只是手里的水杯放下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白栀音拿出自己修炼出的镇定，道：“昨晚打扰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走出去几步后，江律开口道：“等等。”
白栀音站住。
“这样就走？”江律微微后仰，斜视白栀音。
白栀音摊了摊手：“昨晚我喝多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收留。”
江律放下交叠的双腿，缓缓站起走过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栀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依旧茫然：“忘了什么？如果我昨晚对你做出无礼的事，还请你多包涵。”
江律平静而又冷淡的道：“你曾经做过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
白栀音默默搓了下手指，道：“你指的是什么。”
江律道：“你千方百计躲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也是为此而来。”
白栀音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她没想到沉默了许久的江律居然会这么突兀的提起这件事，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他终究还是摊牌了。
江律见她的反应，又道：“怎么，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他缓缓的朝白栀音伸出手：“九玄珠，交出来。”
白栀音眼里最后一丝温和寂灭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防备和冷漠：“抱歉，我不能给你。”
江律偏了偏头，道：“你我都是神族，我希望这件事能体面的解决，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栀音思索后才道：“不问自取的方式的确是我欠妥当，但九玄珠不能还你，至少现在不行。”
江律看了看她，问：“你拿它做什么。”
白栀音：“自然有用处。”
“什么用处。”
“这个不能告诉你。”
江律道：“白栀音，如果你在一直是这样的沟通态度，那最后狼族只会跟你撕破脸。”
白栀音不为所动：“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不能给你，如果你想动手，我亦奉陪。”
江律冷笑一声：“白栀音，我若想和你斗法，你有几分胜算。”
白栀音暗暗咬牙，她没法回应江律。
神界共四十九部，龙族凤族狐族羽族一直是压倒性的存在，小小一个狼族根本微不足道。
但自从狼族江律降世，又有九玄珠的加持，这些年凭借江律的功法修为，狼族这才得以崛起，在神界跻身第五。
他的修为在如今的六界里也是变态的存在。
虽然她是先天之神，但在修为上，江律更深不可测。
为今之计是要尽快脱身，和江律这种刻板的木头对话，就不能按常理出牌。
念头闪过，白栀音干脆利落的脱了大衣，解开红裙的扣子。
江律立刻戒备后退：“你做什么。”
白栀音扯开胸口，白皙的皮肤与空气接触，胸前的烙印金光闪闪，散发奇异的光芒。
看到这个烙印，江律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闪过一抹幽绿的颜色。
至此，他的身份终于确定了。
“当初是我的错，但你为何要烙印我。”白栀音控诉江律。
江律攥了攥拳：“这不是我能选的。”
当时他中了魅术，本能的对最亲密的人给予最直接的印记来宣示主权。
“你把它去掉。”白栀音道。
江律一愣：“你说什么？”
白栀音道：“把烙印去掉，我们才能谈九玄珠的问题。”
江律眼神变了，刚刚缓和的神色又覆上一层严霜，声音也冷下来：“为何要去掉。”
白栀音摸了摸烙印，不解的道：“那我为何要带着它，难道要一直带着它吗？”
有了这个烙印，以后无论她去哪里都会被江律定位到，这简直太可怕了。
江律脸色更沉，咬牙切齿的语气里还带了不易察觉的寞然：“你不要它。”
“对。”她为什么要要？
白栀音的眼神里带着期待：“我问遍所有人，都没办法去掉，我想，也只有你有办法了。”
江律喉中溢出冰冷的笑意：“想去掉烙印，你想都别想。”
白栀音脸色垮下来：“为何？”
“没有为何。”江律冷道，拒绝沟通。
“好。”白栀音点点头，穿好衣服：“可以，那九玄珠，你也别想了。”
江律：“你这是强盗行为。”
白栀音：“对啊，又怎样，你要是真想要，就动手来拿。”
江律讥讽的笑了：“就算九玄珠在你手里也无事，因为你根本不会运用它。”
“用不了，我就融了。”白栀音系上风衣腰带。
“那你大可以试试。”江律成竹在胸。
白栀音推门而出，轻轻回头，眼神里仿佛带着钩子一般，神情又冷又傲：“走着瞧。”
江律在白栀音离开后，仍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被气笑了。
两人不欢而散。
***
回去后，白栀音把发生的事前因后果以及江律跟她摊牌的事和韩玉泽说了一遍。
“够勇的呀你，居然让江律清除烙印。”韩玉泽朝她伸出大拇指。
“权宜之计罢了。”白栀音摇摇头，随后也有点发愁，“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不知道他若再度发难，我又要怎么做。”
韩玉泽毫不犹豫道：“故技重施呗，反正你不要脸，克他。”
白栀音：“……”
见白栀音无语的样子，韩玉泽冲她挑了挑眉毛，非常开心。
白栀音道：“你这张嘴，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韩玉泽展颜一笑，露出一排又整又白的牙齿，灿烂极了：“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
“什么。”
“你啊，要栽。”韩玉泽老神在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