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后一页看完，白栀音终于合起文件抬头，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你说什么，你要和我离婚？真的？”
江律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他盯住白栀音，坚定道：“对，和你离婚。”
江夫人在一旁干着急，却插不进话。
白栀音继续不确定的问：“何时签？现在？”
“当然是越快越好。”江律的眼神里释放出一点点厌恶，却刚好能被白栀音和江夫人捕捉到。
白栀音呆呆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个江律不太真实，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来之前做了那么多思想工作准备打一架的，就这？
不怕她跑了再也不回来吗。
“行，我签。”白栀音迫不及待的翻找签名页。
江夫人一把夺走白栀音的笔，啪叽合上深蓝色文件夹，凝重道：“栀音，这个你不能签，阿姨知道你委屈，阿姨不会让这个混蛋欺负你的。”
白栀音怕江律反悔，赶紧开口：“阿姨，其实我没有……”
江律打断白栀音：“结婚协议存续期一年，现在未满期提出离婚，相应的补偿，房产，现金，基金，珠宝，都写的很清楚，包括你未履行妻子的职责和义务，该扣的款项你最好也看清楚。”
白栀音又打开文件夹，非常满意的翻看着，脑子里飞速江律为何要这样做。
“看清楚了，条理清晰，脉络明确。”
江律用下巴示意：“没问题就签吧，四份。”
白栀音找到签名页便要落笔。
江夫人一把抢走撕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想气我我吗？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是儿戏？说离就离？再者，江律你长不长脑子？”
江律冷冷的看着江夫人。
江夫人才不怕他这个眼神，她道：“你刚刚恢复正常，圈子里也都陆陆续续知道了，快二十年了你终于不傻了，结果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媳妇扫地出门？你让江家的脸往哪搁？公司也会受影响，这个责任谁来担。”
“我担。”江律离开沙发背坐直身体，道：“公司任何损失我担，但我必须和她离婚。”
江律几乎是用仇视的眼光看白栀音：“我不想再见到她。”
白栀音莫名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更白了。
江夫人心疼坏了，她抱住白栀音：“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没有栀音你能活到今天吗！你知不知道你能清醒过来是因为栀音……”
“阿姨！别说了。”白栀音赶紧打断江夫人，重重的掐了她一把。
万一让江律知道她去过冥界，那必然会知道她现在十分虚弱，那自己岂不危险？
江夫人却更心疼了，她捧着白栀音的小脸差点掉眼泪：“你让阿姨怎么办才好。”
江律一脸的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表情，这表情白栀音甚至想踢他两脚。
“没问题就签。”江律示意道。
白栀音扒拉开江夫人的手，道：“阿姨，缘分不能强求，这个协议我是要签的，江律给的不少，我不吃亏。”
江夫人立刻反驳：“阿姨知道你不是那贪财的人，你别说傻话啊。”
她给白栀音买的衣服有几柜子，可白栀音来来回回就几套换着穿，别的根本不动。
至于零用钱，江夫人给的黑卡，白栀音一次都没刷过。
白栀音愣了一下，道：“不，阿姨，我贪财，还想多贪点。”
肯定多多益善啊。
江律冷笑，真是本性难移。
白栀音不顾江夫人的阻拦，刷刷刷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江律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江夫人痛心疾首的看着她心爱的两个孩子即将分道扬镳。
白栀音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来人界要守无数条规矩，还有婚姻绑着她，束缚她，如果她一开始了解到婚姻是这么回事，她就不一定会选择来江家。
现在好了，拴在脖子上的枷锁没有了，白栀音又恢复了自由。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后续的事再交涉。”就算签了协议也不是转头再也不见，毕竟涉及到财产分割的细节，可能还需要某一天的约谈。
江律淡淡的示意门口。
白栀音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一旁眼泪汪汪的江夫人，她不忍的走到江夫人身边：“阿姨，别哭。”
白栀音这样讲，江夫人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未免失态，她捂着脸离开了。
白栀音看都不看身后的江律一眼，大步离开了书房。
身后江律一直在盯着她离开，修长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白栀音一步都不回头的往大门口走，越走越快，越走心越沉。
她应该高兴才对，她自由了。
不管江律安的什么心，婚姻解绑了确实能省去她很多麻烦。
可是为什么，她出了江家的门后，只觉得堵的慌。
天色阴沉，白栀音胸口闷闷的，头也昏昏沉沉。
她沿着路低头走在大街上，没有专车接送，她已经学会了叫车。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白栀音吓一跳，她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灵敏了，有人站到她身边她都毫无知觉。
这一瞬间，条件反射告诉她身后的人是江律，因为只有江律靠近她才会下意识的无所谓他靠近。
白栀音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她赶紧转头，却看到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正盯着她。
很眼熟，但白栀音没有心情去认识她。
小丫头却主动跳到白栀音身前：“大神大神，你不会忘了我吧？我是泛泛啊！你救过我的，我们还一起去了昆仑山。”
白栀音恍然，原来是狐妖泛泛。
“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这里啊，是你没看到我而已。”泛泛仔细观察了下白栀音，道：“大神，你脸色好差啊。你心情不好吗？”
白栀音默默摇头，她不想和人聊天，她只想静静，她有点累。
见白栀音不搭理她，泛泛也不放弃，而是继续围着她欢蹦乱跳：“大神你要去哪啊？或许我可以送你，我开车了。”
去哪……
白栀音一阵迷茫。
去韩玉泽那里吗。
可她第一反应是想回江家。
不知不觉间她居然把江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白栀音自嘲的一笑，她怎么会把江家当成家？她可没有家，从来任何地方对她来说，都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突然，白栀音感到心口处一阵绞痛，血腥气直冲鼻腔，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泛泛吓的一把接住她：“大神！这怎么说倒就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