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两日，气温有所回暖，但大清早的还是冷得要命。陆念芙照例比两个姨娘晚到两刻钟，屋里有青芽提前来点上的炭盆，倒比外头暖和不少。
因着陆念芙的关系，两位姨娘在等房氏起床的时间里终于可以不用挨冻，是以对陆念芙颇为感激。三人一向处得和乐融融。
三人一起烤烤火聊聊天，然后向房氏问声好，这请安的流程就算走完了。
陆念芙以为今儿也是走个过场，结果房氏却开口留人：“念芙进府十几天，是时候学学府上的规矩了，就从早膳开始吧。庄姨娘伺侯用膳是最合规矩的，你一会儿跟她学便好。”
陆念芙：......
这是要给她立规矩啊。
早知道房氏这般睚眦必报，昨儿......
算了，早知道她也不可能真把顾砚尘的赏赐给她。一万多两银子呢，如今她可不是前世那个首富，可以不把钱当回事儿。
顶多就是说话更委婉些。
跟着便去了膳厅，青芽满脸怒气，小粗腿踩得虎虎生风，时不时还朝房氏飞两把眼刀，看得陆念芙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前世她嫁给司徒绝时，他的正妃已经难产去世。简贵妃不待见她，但因着嫌她在烟花之地呆过，从来不叫她近身伺侯，她倒是乐得轻松。
没想到，今生却是逃不过了。
秋澜苑的早膳比她的要丰富不少，满满登登摆了一大桌。房氏在首位坐下，庄、闻两位姨娘一左一右侍立，一人拿着一双筷子严阵以待。
她忍不住在门口张望了一番，奇道：“母亲难不成一个人用早膳吗？”
房氏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虽然父亲要上早朝，可不还有两位弟弟吗？难道他们院里也置了小厨房？”
“他们的饭都端到屋里吃。”
“那多浪费啊？再说一人吃饭也无聊不是？早膳如此，那晚膳呢，父亲可是陪您一起用膳？”
房氏梗了一把：“你父亲晚上要应酬。”
便是不应酬，那老东西也不会主动来陪她。院里小妾是没有，但他的书房里却有两个娇滴滴的丫头，想想就气愤，这商户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念芙全当看不见她的脸色，拿起一双筷子道：“是要给母亲布菜吗？母亲想要吃什么？”
房氏胃口已经给她败得差不多了，又不愿意放过整治她的机会，便指着离她最远的花卷道：“那个。”
陆念芙很是乖巧地给她夹了一个。
房氏道：“这就完了？”
“嗯，还要作甚？”
“这么大怎么吃？你得给它切成小块，明白没？”
陆念芙一脸恍然，然后甚是同情地道：“不好意思，是念芙思虑不周，不过，我着实没想到。您还这么年轻，居然牙口就不好了，连花卷都咬不动，怪不得要两位姨娘伺候着才能用膳。”
房氏：......
后头两位姨娘低着头，肩膀却抖动得厉害，憋笑憋得甚是辛苦。
“啪。”房氏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陆念芙，你成心的吧？”
陆念芙正想表演一番，却见青苗行色匆匆地小跑而来：“姑娘，姑娘不好了。”
房氏憋了一肚子火，眼下可算有了发泄之地，瞪着眼怒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陆念芙，你不会管下人，我这当婆婆的替你管管，来人，掌嘴三十。”
不知打哪钻出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她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撸着袖子便往青苗这边走。就这身板，真要给青苗一巴掌，青苗八成得直接毁容。
陆念芙也黑了脸：“慢着。”
嬷嬷一脸狰狞：“大少奶奶，这可是夫人的吩咐，奴婢可不敢不照办。”
说着便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陆念芙把青苗往身后一拉，本以为那嬷嬷不敢对她动手。结果人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眼看那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脸上，边上的青芽动了。
她抓住那嬷嬷的手腕一拧，膳厅立刻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青芽加重手指的力道：“主子都敢打，你这奴才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房氏这个气的呀：“陆念芙，你还不管管你的人。”
陆念芙呵了一声：“母亲既知这是我的人，便由我亲自处置吧。青苗，你过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