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都行。”
万事就怕都行。
宋悦笑，“那等我下午回来了带你们去周边看看，顺便给我们小峰看看学校，好吗？”
“那太好了。谢谢，谢谢。”
一个人带着孩子，林红花也怕给宋悦惹事。
这天早晨，宋悦终于吃上了除了炒鸡蛋和蒸香肠以外的茄子饼、鸡蛋饼，外加林红花自己带过来的酸菜萝卜、凉拌木耳。
一锅南瓜绿豆汤，甜丝丝，好喝到宋悦眼泪掉下来。
妈妈呀，我再也不用一天三顿是油的要死的炒鸡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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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宋悦跟周瑾衫请假，提前回了家。
推开门，家里静悄悄，唯有洗衣声。
“大姐。”
林红花坐在院子里洗衣服，闻言抬头笑了，“小悦，你回来了。”
“对呀。小峰呢？我洗个手，咱们就走吧。一会儿天都黑了。”
“行啊，我进屋喊他。”
宋悦揉了揉肩，轻手轻脚进了屋子。
贺朝国坐在桌子前，坐姿端正，手指翻着书页，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回来了？”
“嗯。清清睡了？”
宋悦压低声音，蹑手蹑脚走到床旁边，不出意外的见到闺女睡颜。
小小的，嘴巴微张，睡的香甜。
宋悦没忍住，趴她脸上，亲了口，声线温柔，“宝贝呀。妈妈回来了。”
————
贺朝国端着杯水，递过来，“你一会儿要出去？”
“准备带着小峰去学校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需要捎点什么吗？”
“不用。”
贺朝国活动了下手腕，笑，“把我媳妇带回来就行。”
“........”
————
市一小离宋悦家是真没多远。
宋悦带着林红花和小峰绕着学校走了圈，小峰趴在栅栏外，一个劲往里面看。
“这就是咱们小峰要去的学校了，高兴吗？”
“高兴，高兴！”
小峰仰着头，小脸都是笑，“小悦阿姨，我真的可以进这里面学习吗？”
“是呀。小悦阿姨一会儿带着你去买点本子和铅笔好不好？”
“真的吗？”
我也能有自己的笔和本子吗？
新的本子和真正的铅笔吗？
“当然。”
————
“大姐，这是供销社，那是医院，旁边是警局。在往前面走，那个两层楼是百货大楼。”
“哎，好。”
“买菜买米买啥，一般都是在供销社买。每个月的逢三的倍数，都是供销社有新鲜猪肉的日子。”
“逢三的倍数是啥？”
宋悦换了种说法，“供销社隔三天会有头新猪的猪肉来卖。”
“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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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带着小峰买了铅笔、本子和削笔刀，又问了下缝纫机的情况。
果然是，供不应求。
只能先排着号。
急不得。
回到家的时候，贺朝国已经煮好了一锅白粥，正喂清清吃着果泥。
“呀，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呢？”
宋悦洗过手，弯腰凑在清清那，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心都软了。
清清带着围嘴，伸手啪啪的打在她自己的婴儿椅上，明显是被人打扰了吃饭，不高兴着呢。
“小贪吃。”
清清胃口小，一个苹果她也吃不完，一般都是削好，给她磨一小半。
宋悦把桌子上剩的一半苹果，趁手削了出来，递给帮妈妈做饭的小峰。
“小峰，妹妹吃不完，你替妹妹吃点，好吗？”
小峰看了眼妈妈，没有动。
宋悦蹲着递到小峰手里，趁着林红花开口前，笑，“咱家里就这两孩子，什么不紧着他们吃。快吃吧，家里就你们小。”
说完，摸摸小峰的头，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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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小峰拿着苹果递到林红花嘴边，“妈妈，你吃。”
“妈妈不饿，你吃吧。乖。”
林红花切着菜，笑，“吃完记得洗洗手。”
不肖她说，小峰也看出来了，宋悦一家都是爱干净的。
小峰固执的举着苹果，“妈妈，你吃一口，就一口。”
林红花眼眶泛红，放下手里的刀，低头小小的咬了口，“真好吃。谢谢儿子，出去吃吧。这用不了你，我一会儿要炒菜，留你碍事。”
“嗯。”
小峰狼吞虎咽啃着苹果，“妈妈真好吃，比姥姥藏起来给大虎哥吃的苹果还好吃。”
林红花鼻子泛酸。
想起儿子冬天跟在大虎屁股后面跑了一下午，才能小小尝了一口苹果。
出嫁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在父母心里的地位比不上弟弟；更别提被赶回家后，举步维艰。
原来，闺女跟儿子在爸妈心里是真的不一样的。
那为什么还要奢望闺女比儿子还要孝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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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着，由三口之家变成五口之家。
除了现在吃饭，宋悦位置由正对着贺朝国变成坐在贺朝国旁边坐着，其他的也没什么改变。
————
直到有天，宋悦回家，贺朝国在屋里正收拾衣服。
地板上放着宋悦再熟悉不过的绿色行李袋。
这样的袋子，爸爸背过，哥哥背过，贺朝国也背过。
她从小见到大。
“你要走了？”
宋悦愣愣的，看着墙上挂的挂历。
也是，今天就正月十四了。
明天，正月十五。
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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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国放衣服的手顿了下，嘴角微向左勾起，蹲着把衣服如常放进去。
“提前收拾一下，明天要去咱妈家吃饭，直接从咱妈家走了。”
“奥。”
宋悦慢慢坐在床边，看着贺朝国往袋子里面放东西，“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
贺朝国起身，弯腰在她嘴唇上印了下，“笑笑。我尽量早点回来。”
宋悦伸手推他，“谁稀罕。”
“我稀罕。”
他笑，把人拉在怀里，抱着转了圈，“等咱闺女再大点，随军好不好？”
宋悦搂着他脖子，又不吭声了。
爸妈离不了人。
而且，她跟贺朝国越来越纠缠不清了。
也许，她本来就没想跟贺朝国纠缠清楚。
两个人的影子交错着二十余年，谁亏欠着谁，早就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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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国伸手轻拍宋悦屁股，气的牙痒痒，“我驻军那地除了荒了点，也没什么不好。怎么着你了，这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