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武院。
校长办公室。
听闻方校长从联邦中心城归来，早就已经盼望多时的副校长唐敬文便匆匆赶来拜见。
人还没有进门，唐敬文就迫不及待地高声说道：
“老师，你一定想不到弟子昨天在校内发现了什么……”
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方世言，唐敬文的神色不由一愣，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联邦中心城罢了，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憔悴了？”
见方世言面色忧忡，白发凌乱，一副无精打采、深受打击的萎靡样子，唐敬文在心疼的同时也不由有些惊慌无措。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能把方世言这样的武道宗师给打击成了这个样子？
是得了绝症了，还是联邦中心城那边出了什么大的变故？
不由得，唐敬文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以致于他在武院之中发现了一个妖孽天骄的喜讯都被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哦，是敬文过来了啊！”
方世言眉头一挑，身上的忧虑、颓废气息瞬时消散无踪，独属于宗师境的无敌气势再次回归，他热情地抬手招呼着唐敬文：
“来，到近前来坐，你刚才说你在学校发现了什么，竟能让你这般激动？”
什么叫欲盖弥彰？
这就是啊！
如果不是方才曾亲眼看到方世言无精打采的憔悴模样，唐敬文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位老师竟然还是一位变脸高手。
“老师，咱们师徒之间你还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吗？”
“您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联邦中心城那边要有什么大的动作了？”
走到办公桌前，唐敬文没有丝毫遮掩地直接开声询问。
之前柳万堂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着有些不对了。
后来军方更是直接与联邦所有武院对接了武道功法库，完全开放了军用功法的兑换限制，只要军功足够，在校的师生甚至连天级功法都能随意兑换。
这正常吗？
唐敬文又不傻，自然猜到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巨大变故。
现在，看到他最为敬重的恩师去了一趟联邦中心城，也一下变得忧虑忡忡，唐敬文哪还能不明白，联邦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
“好吧，既然被你撞见了，为师也就不瞒你了。反正再过几天，你自然也就会知道了。”
身上的宗师气势一收，方世言终于不再佯装，又恢复了之前颓废无神之态。
他抬手示意唐敬文在身前坐下，轻叹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
“这个消息现在联邦还属绝密，只有宗师境及之上的武者才有资格知晓。”
“就连为师，也是在三个小时前才被突然告知。”
听到这里，唐敬文的心神不由一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紧绷了几分。
“老师，若是绝密的话，您其实不必……”
唐敬文开口想要阻断方世言，联邦的保密条例他是知道的，他不想让自己的老师因为自己而犯错误。
“无妨！”
方世言知道唐敬文想要说什么，轻摆了摆手将其打断，接声道：
“虽是绝密，可是对为师却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告诉你也是无妨。”
“只希望你知晓之后，莫要再四处宣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唐敬文心神一紧，丛疑顿生，不过却并没有再开口，而是躬身静听。
“虞圣大人，你应该知道吧？”
方世言轻声向唐敬文询问了一句。
唐敬文顿时面露敬仰崇拜之色，恭声开口回道：
“联邦第一武圣，弟子当然知晓，人族联邦能有今日，全赖虞圣大人于百年前的振臂一呼！”
“同时，也是虞圣大人大公无私地公布了上官氏流传了千年的各种武道功法，造就了人族第一批武道先锋！”
“若是弟子记得不错，老师您似乎就是这支先锋军中的一员吧？”
方世言轻轻点头，面露追忆怀念之色，轻声道：
“没错，为师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虞圣身前的第一批追随者，我所修行的所有功法，也全都经过虞圣大人的亲自指点。”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虞圣的庇佑，早在百年前，为师就已经葬身兽口了，又哪里还会有如今这般显耀的宗师身份？”
说到这里，方世言不由再次轻叹了一声，眼中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衰意。
“可是如今，百年时光已然匆匆而过，老夫已经垂垂老矣，而虞圣大人他……也已经两百五十二岁，寿元将尽了啊！”
嗡~！
唐敬文的脑子嗡的一下，直接就懵了！
他听到了什么？
虞圣寿尽，命将不久？！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虞圣他可是联邦第一武圣，一身修为早就已经超凡脱俗，达到了传说中的圣人境，他怎么可能会死？
“老师，这会不会是搞错了？”
唐敬文有些结巴地开声向方世言问道：
“虞圣大人可是圣人境啊，寿元至少也有五百载，怎么可能才二百五十二岁就……”
不敢相信！
也难以置信！
虞圣在联邦所有民众的心中那可是无敌的存在，更是联邦政府固若金汤、与各方凶兽势力分庭抗礼的定心石。
他怎么可能会出事，而且还是这么可笑的理由？
“你说得不错，正常情况下，圣人境确实能得五百年寿元。”
“可是如今联邦之中的武者，不管是武圣也好，是宗师也罢，甚至于如你这般的化罡武者，哪一个不是一身暗伤，有谁的寿元能够确保全须全尾？”
“虞圣这些年为了联邦南征北战，数度重伤，生命本源早就已经消耗了个七七八八，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唐敬文闻言，瞬时默然。
老师说得不错，如今联邦境内的武者，除了那些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猎过荒野的学生，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
他们这些人，全都是在拿命来换取资源与修为，换取联邦后方的稳固与发展。
上官虞做为联邦第一武圣，自然也是如此，且身上的压力与伤势，也然要比他们这些寻常武者更大、更沉重！
“大概什么时候？”
唐敬文的身形有些颤抖，声音也瞬间变得沙哑了起来。
“大约还有半年。”
方世言沉声回道：
“不过虞圣大人并不想就这样病恹恹地老死在家中。”
“他老人家已经决定，就在三日之后，只身奔赴妖凰山，临死之前也要带走一位皇级凶兽为他陪葬！”
哗啦！
唐敬文瞬间泪崩。
这才是他所崇敬的第一武圣！
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忘拼着命地为人族、为联邦争取上一线生机！
否则，第一武圣殒落，人族三圣只剩其二，势必会引来周围其他四只皇级凶兽的觊觎。
届时，联邦人族与野外凶兽之间的灭族之战，必然会提前爆发。
而虞圣若是能在临死之前拼死斩杀一只皇级凶兽，再度威慑并平衡了联邦与凶兽之间的高端战力，人族便依然能够维系住眼前和平局面，争取更多的生存及发展时间。
“再有，为师与其他几位同样寿元无多的宗师，也已决定要追随虞圣大人，一同杀入妖凰山！”
方世言深看了唐敬文一眼，轻声交待道：
“我走之后，西北武院就交给你来照看了，可千万莫要让为师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