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蕙和陈绍池去县城，扑扑被放在老屋和哥哥姐姐玩耍。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扑扑带了三颗糖出门，一人一颗含在嘴里，谁都没有说话的空隙。
小石头拿着手里的作业本，唉声叹气：“我怎么就这么苦啊，作业好多，这怎么写得完……”
柳柳在给扑扑折纸船，头也不抬地说：“不写完就等着被老师叫出教室吧，到时候我去看你啊，然后回来再给咱妈说。”
蒋雨老师最喜欢的惩罚方式，就是让没写完作业的同学站到教室外面，让来来往往的老师学生欣赏他们的英姿。
这样一来，很多同学都会不自觉地羞愧，下次再不想写作业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有杆秤，问问自己敢不敢。
小石头是经历过的，一回想那酸爽的滋味，他脑袋里就自动拒绝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爱面子的人经历一次就再也不想经历了，柳柳一点出来，小石头就打了个冷颤，再不情愿都拿起了笔。
扑扑含着糖还没吃完，小步小步挪到了小石头做作业的桌子边上，踮起脚尖看哥哥课本上的内容。
小石头故作高深地拿起课本说：“扑扑你还没上过学，没上过学就没文化，没文化就看不懂，你就别在这里掺和了哈，等哥哥写完了再陪你玩儿。”
扑扑不服气，小手指着课本上的内容大声念，“这是一，这是二，这个是三！”
小石头一看，还真是这样。
他瞪圆了眼睛，第一反应不是惊叹扑扑的聪明，而是谴责家里有个老师妈妈的痛苦。
“你才这么小，小婶儿就让你学习？扑扑你好惨呐！”
回想当年的他，呃……两岁他也记不得自己啥样了，那就回想没上学时候的他吧。
回想没上学的他，那玩得可谓是如鱼得水，学习这种事完全就是有效减少玩耍兴致的事情，小石头从来不想多沾染。
好在家里人也没有强迫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小石头现在只觉得陈大嫂除了脾气不好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个好妈妈。
在小石头怜悯的目光下，扑扑疑惑地皱眉。
“你妈妈让你学的？”小石头再次问。
事实也确实差不多是这样，自从扑扑一个人睡觉开始，秦蕙每晚都要哄一哄他。
但是呢她不会讲什么睡前故事，只能将就拿着课本教扑扑一些很简单的数字。
扑扑没听过故事，天真地以为这就是最有意思的事情，每次秦蕙一拿着写着大大数字的纸过来，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在小石头的询问下，扑扑慢慢地点了点头。
小石头更加觉得秦蕙惨无人道，不仅在学校管着学生学习，回家了就连话说得不是很通顺的扑扑都不放过。
放下手里的课本，小石头伸手抱了抱他的小兄弟，为他有一个当老师的妈妈感到悲伤。
扑扑莫名其妙被哥哥抱了，小手抬起来想推又不想推的，直到小石头自己退开才放下。
出于对扑扑的可怜，小石头脑袋瓜一转，馊主意马上成型，“要不你换个妈妈？反正你都叫我哥哥，不然你就跟着我叫妈算了，我妈又那么喜欢你，肯定会答应！”
扑扑最喜欢自己的爸爸妈妈，才不想换一个呢，哥哥真是不靠谱！
“不要！我就要自己的，扑扑自己有，不要哥哥的！”
“可是你这么小就要学习，这多苦啊？我这也是为你好！”
扑扑再次拒绝：“不苦！扑扑喜欢妈妈！喜欢学习！”
这下小石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并不觉得扑扑真的喜欢学习，上了这么久的学，他还没听说谁喜欢学习呢！
突如其来的兄长责任充斥在小石头的胸膛里，他语重心长地说：“可是扑扑啊，你太小了，学习的话就没有很多时间玩耍了。大人们都说好好学习以后在城里工作，但是学习很累，工作也累，反正就是一开始学习就不能过以前的好日子了，你以后会后悔的。”
意识到哥哥是在认真说话，扑扑也不急着反驳他了。
想了半天，扑扑才说：“可是，只学一小会儿，这样好睡觉！”
秦蕙教他认数字，本来就没有认真教学，拔苗助长的故事她也知道，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扑扑身上。
但是她教得生动有趣，扑扑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对于两个人来说，晚上的这段时间是轻松有趣的，不存在逼迫。
扑扑不会说这些道理，但是他觉得妈妈就是最好的，“扑扑自己喜欢，也喜欢妈妈！”
小石头长叹一声，下巴抵在桌子上，还是觉得扑扑好惨。
柳柳忙完了手里的纸船和飞机，一巴掌拍在了小石头的后脑勺上，动作和陈大嫂如出一辙。
“你叹气啥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不喜欢学习？而且小婶儿什么都懂，才轮不到你瞎操心！”
扑扑忙不迭地点头，他不知道怎么描述哥哥刚才说的话，原来是叫瞎操心啊！
“妈妈最喜欢我！我也最喜欢妈妈！”所以哥哥你别瞎操心了。
小石头唉声叹气地点头，心里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鼓起勇气给秦蕙反映反映，给他可怜的弟弟争取一点玩耍的时间。
扑扑见小石头不再说那些奇怪的话，转而又亲热地抱抱兴致不高的哥哥。
“也喜欢哥哥！喜欢姐姐！大家都最好啦！”
每次爸爸妈妈不在家，都是哥哥姐姐陪自己玩耍，而且他们都很让着自己，扑扑再小也能轻易分辨得出来。
小石头顺势掂掂小小只的扑扑，操心道：“多吃点吧，好轻啊！”
当了哥哥的小石头简直太操心了，柳柳也很奇怪他怎么一下子比好些婆子都要婆妈。
“你少吃点吧，太肥了不好看的！”
小石头动作僵住，悲愤地说：“我不肥！我这是刚刚好，奶奶都这样说的！”
柳柳斜眼看他，不给面子地戳穿，“奶奶说的是你要再肥下去，恐怕要给你存更多的钱，你才能娶得上媳妇！”
小石头委屈巴巴地给扑扑哭诉，“扑扑啊，她欺负我，你帮我管管。”
扑扑看了又看，都没发现一滴眼泪，抬起手装模作样地给哥哥擦擦眼泪，说：“那不娶了？”
小石头扁着嘴装哭的动作瞬间收回去，异常认真道：“那不行，还是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