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芷兰一直照顾张思梦,虽然张思梦比芷兰还大三四岁,但是对于一个跌落谷底的人一切的善意都是帮助。
张平的庄园之中,一个独臂的黑衣人冲入其中杀死了守卫救出了一个关押的女子,这座庄园是张平的心腹,没人知道这是张平的产业,但是黑衣人却用了将近十年找到了藏匿其中的人。
“梦梦,其实练不好琴艺和女红和你的手有极大的关系,你的手上全部都是茧子,针估计都捏不住,湘绣和蜀绣要求女的手要和绢帛一样细腻才行,你要不要把茧子全部割掉啊。”
“不割,割了之后我还怎么拿剑啊。”
“还拿剑,我们这里是教坊司,就算是剑舞也是优柔和美,你练的那是杀人技,哪有半分美感可言。”
“没人看就没人看,我干干苦力苦力就行了,再说有你养我,我怕什么。”
“好,我养你。”头一次见软饭硬吃的女人。
“我乐意。”
晚上,张思梦干完苦力拖着疲惫回到房间,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芷兰的身影,但是一天的劳累让她也没有多想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早晨,她才看见一身伤痕的芷兰。
“谁做的?”张思梦冷冷的问。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好好陪陪我就行。”芷兰的语气之中透着苦涩。
张思梦冲出去一阵大闹,然后被几个人暴打一顿之后便贬去继续做苦力,芷兰有着客人的恩赐住上了华丽的房子。
张思梦的目的达到了,自那之后,几乎每一天老鸨的粥中都有着沙石,隔三差五的有人被鞋子的铁锈渣划伤倒在破伤风之下。
让张思梦做的最解气的一项就是,她偷偷用嬷嬷漱口用的桃枝刷马桶,嬷嬷们做到了真正的口吐芬芳,她不傻,她在用自己的手段来为芷兰出气。
管事的嬷嬷找不到是谁下的黑手,于是不顾一切的处罚了所有人。
半夜,凄凉的月光洒在教坊司高楼之下唯一的阴影之中,黯淡的光依旧可以照亮张思梦复仇的星眸。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在一个大清早,她扔沙子的那一刻被嬷嬷抓了一个正着。
在狼鞭之下她被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她终究没有肯出一声,如果哀求不肯能换来怜悯,那么她是不会出声的。
“唉,别做傻事了,为了捞你,我花了上百两银子,即使这样,你要被拍卖了,我实在是无力改变,但愿你以后可以找一个好人家。”
“和你在一起的一年是我黑暗中唯一的慰藉,这个给你,如果我爹没死,或者他有一天回来了,你就陪在他的身边,我本以为是帮你,没想到还是麻烦了你,活了二十二年,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用。”
“这是什么,红色的珍珠。”
“不错,自从红枫湖消失之后这种珍珠就成了传说,算是给你留个念想。”
门被强硬的推开,她被几个人强行架了岀去,在一处堆满衣服和首饰的房间中,几个丫鬟给她梳妆打扮。
“哼,你这贱蹄子真是好命,芷兰小姐费尽心思才求来的机会让你脱离苦海,不然迟早用盐水鞭子抽死你,小小年纪肚子里全是坏水。”
嬷嬷说着不解气还在张思梦的腰间使劲掐了几下。
“嬷嬷,你是哪里人,家中有谁啊,如果我还有机会,我愿意亲自拜会恭送您全家入黄泉。”
“哼,当嬷嬷我是吓大的,我是本地人,家住城西梧桐胡同,有本事你就来啊,我送出去的人也有好几百了,活过两年的人都没有几个…你…啊…”
嬷嬷看着心口带血的利刃有些难以置信,碎心之痛迅速传遍全身,她轻轻的颤抖起来,想要说话却难以出声。
张思梦被这眼前一幕也震惊到了,利刃收回,嬷嬷倒在血泊之中挣扎几下就彻底断气了。
“梦梦…”
一个有几分单薄几分憔悴的人死死地搂住张思梦,她看起来身材消瘦,但是臂力十分惊人。
“你…你是…娘…是你吗?”
“是…为什么…你为什么在这…我…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一个独臂黑衣人说。
张思梦心中一片乱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跟着母亲离开。
天刚破晓,三人来到白云山的一处山洞。
“吃点东西吧,知道你受苦了。”
“为什么?你活着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我,虽然爹对我很好,没有人敢嘲笑我是个没有娘的孩子,但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经常想你。”
“他不是你爹,他是你的仇人,正是因为他,你才和爹娘分开了十几年。”
“你…你说什么?什么他不是我爹?”张思梦原本很开心,找到了亲人,她又有了新的希望。
“张平根本不是你爹,我也不是不想见你,是他这些年一直囚禁我,你知道吗?当年你我一墙之隔却不能相见你知道娘的心又是多么痛的吗?”
“你是骗我的对吗?”
“曾经有两年,你是不是不能靠近一个平平无奇的屋子,屋子的门窗被封住,他不让你绝不能靠近是不是。”
“您…您在里面。”
百里溪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是你骗我,为什么?爹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的好和宠爱我可以用心感受到,你是我娘,但是我爹这十几年对我的爱不是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这些年我被困在方寸之地根本无法反抗,或许他给了你我们给不了的荣耀,但是血缘是你改变不了的。”
“那我真正的爹在哪?”
“是我。”一直默默无闻的黑衣人出声了,他揭开了斗笠露出了真面目,他是沈梦飞。
“我是你的父亲,我叫沈梦飞。”
沈梦飞对着疑惑迷茫的张思梦解释。
“思梦,就是这个意思。”百里溪呜咽着解释。
张思梦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样,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想要拼命的站稳,但是还是倒下了,百里溪急忙将她抱住。
张思梦的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但是她知道娘十有八九说的都是真的。
“为什么?”张思梦无力的问。
“你先不要生气,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我们会好好补偿你,你听我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