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仔仔细细地定睛一看，发现是赵兰莺后，才定了定神。
他连忙拍拍胸脯，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但还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长公主，你怎么在这？”
王湛皱着眉，苦着脸，这一番话几乎是拖着声线说的，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只见赵兰莺左顾右盼、看看四周，随后若无其事地说：“长公主？哪儿？这里哪儿有长公主？”
“这里有的，只是你的莺莺而已。”
赵兰莺一面这样说着，一面迈着风骚的步伐向王湛快步而去。
王湛蛇皮走位，“咻”的一下绕到桌子后面，脸上满是惊恐万状的神情，心里想着，这可比刚才突然出现一个大脸盘子还要刺激。
“长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王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感到不知所措，无助的眼神宛若失足少女，里面满是茫然和绝望。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和赵兰莺的确有一段不解的孽缘，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旧情复燃，还是让王湛难以接受。
即便王湛已经狠下心来把话讲清楚、讲明白了，可赵兰莺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王湛虐她千百遍，她待王湛如初恋。
赵兰莺深吸一口气，微微叹息：“阿湛，你老是问我做什么，我倒想问问你这是何故？”
“难道你我之间，非要如此生分才行吗？还是说，你真的忘了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不把我放在心里了？”
王湛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道：“长公主，我承认我们之前的确是有些误会，但那都已经过去了。”
“我是王湛，不是玄泣！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他！”
赵兰莺气得跺了跺脚，鼓着嘴，赌气道：“不管是阿湛还是阿玄，归根结底，终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我不管你现在是谁，只要你曾经是我的阿玄，那将来自然也能成为我的阿湛。”
“我们就像从前那样相处，不好吗？”
王湛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进而摇摇头，心力交瘁道：“你还是不懂，你还是不明白。当初我既然选择抽身而去，便早已证明，一切都回不去了。”
“王湛是王湛，玄泣是玄泣！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长公主，你究竟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难道说你真的想不明白，我当初欺骗你的感情，只不过单纯是为了利用你而已吗？”
赵兰莺也学着王湛的样子摇头晃脑，一个人只会相信她愿意相信的东西，“不，我不信，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曾经的我们明明那么要好……”
“曾经！”王湛特地提高了音量，也算是强调其中的重点，“长公主，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曾经？曾经不是现在，而我们要做的，是认清当下的、眼前的事实！”
赵兰莺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理不直、气也壮，不依不饶道：“你最会讲这些磨人的道理，我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我只知道，我心系于你。即使不能两情相悦，我一厢情愿总是要的。”
“阿湛，只是我们久别重逢，生分了而已。假日时日，我定会让你回心转意。”
“你……”王湛欲言又止，感到无力吐槽，“你怎么偏偏就执迷不悟呢！”
赵兰莺板着一张脸，眼里充满了坚定：“世间道法万千，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理。阿湛，三年了，我等了你整整三年，这次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说着说着，赵兰莺便要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扑向王湛。
“诶！诶！诶！”
王湛的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他伸手挡在面前极力劝阻，可赵兰莺充耳不闻，非要过来跟他亲密接触。
于是乎，二人就围绕着一张方桌来回转圈。
你追我赶，你追我赶，王湛被追得抱头鼠窜、左躲右闪，差点连容身之地都没有。
好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施牧突然推门而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追逐。
“完蛋，你没事吧，我听到你这屋里有动静，特地过来瞧瞧。”
施牧话音刚落，便看到了映入眼帘的赵兰莺。
而施牧也在一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两人直勾勾地看着他，顿时都懵了。
施牧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诧异万分道：“长公主，你怎么也在这儿？”
没等赵兰莺做出回应，王湛便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赶忙冲过去挽住施牧，惊喜万分道：“来得正好，施牧，我今晚跟你睡！”
“阿湛！”赵兰莺上前一步，面露难色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道你真的忘了，我们以前游竹林、共赋诗的时候？”
“游竹林，共赋诗？”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施牧。
以前他就听王湛说过这么一段经历，可惜不是跟自己，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段经历出自他和赵兰莺呀！
“哦~”
施牧拉长了声线，语调渐渐上扬，进而伸出一根食指，上上下下地朝着王湛点来点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跟长公主啊！”
王湛当即就“啧”了一声，言简意赅道：“少废话！走走走！去你屋里睡！”
王湛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拽走了施牧，没等施牧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被拉得渐行渐远了。
赵兰莺追出去，在寂寥的深院里大声喊道：“阿湛！你走了我也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直到你回来为止！我就在这儿住下啦！”
王湛没再回应，只一脸怅然，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赶紧挖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乎，被赵兰莺这么一喊，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匆匆的脚步更快了。
……
与此同时，三更半夜，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然而恰恰是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身手矫健的黑衣男子在嵩山剑宗上飞檐走壁。
他的脚步很轻很淡，轻功却也了得，腰间挂着佩剑，一看也是用剑之人。
他飞快地跑到嵩山之巅，在曹清仁面前单膝下跪，俯首臣称道：“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