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么鬼？”杨天晴伸出自己的胳膊让上官青岩为她号脉，低声问他。她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为了自己欺瞒了南国的国君。
“放心！我本就是南国人！”他轻声回她。
杨天晴愣了愣，皱眉看他，不太相信，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眼前的人。
“圣女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劳累过度，记得多休息，莫要劳心。”他笑得温和有礼，像与她初相识。
“多谢上官大人！”杨天晴微笑着礼貌道谢。
“下官告退！”这么多侍从在，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留下来陪她，心里很不好受。
“大人慢走！”杨天晴没想过让他留下来陪自己，她觉得应该尽量不要让人知道他们认识为好。
晚上，杨天晴吃着不知味的饭菜，听说是国君记挂着她，从宫晏上送过来的，可她觉得吃不惯，随便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了下去。
洗漱一番，正准备睡觉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圣女，皇上来了。”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来禀报。
“你为何怕成这样，快请！”杨天晴皱眉，有些想不通。
“圣女，你终于来了，我终于要成为真正的国君了。”殷震喝得醉醺醺地往殿里走，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
“陛下！我让人送您回去。”他身边的公公一脸无奈，赶紧去扶他。
“我不回去，圣女，你知道我盼你盼了多少年了吗？”说着殷震也不起来，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杨天晴听了觉得好笑，他不登基盼她也没用，心想这是喝了多少脑子都喝得不灵光了。想起殷潜和陈坚对他的评价觉得怎么都对不上号。
杨天晴嫌弃他身上的酒味儿，坐得离他远一些。
“从小到大，我就被按照国君养育的。我不能像别的兄弟姐妹那样生活，不可以脆弱，不可以哭，不可以累，不可以害怕，也不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更不可以任性，因为我是他们所有人的依靠，我必须强大，坚强，勇敢。
如今你来了，你代表神明，我总可以在你面前哭了吧！我总可以在你面前表现得脆弱了吧！”说完他便哭得如孩子般，可怜兮兮地看着杨天晴。
杨天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心想这人应该是压抑的太久了吧！世间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有失必有得，拥有无上的权利的同时肯定会失去一些东西的。
杨天晴看他趴在地上也不愿起来，只能坐在一边。殷震长得和殷潜有七分像，只不过眼神比殷潜严肃，轮廓比殷潜更立体，看着比殷潜更成熟、稳重。
“你可知从我记事起，母后从来没对我笑过，从来没抱过我，我从来不知道母亲的温柔是怎样的，母亲的怀抱是否温暖。我不知道被父皇高高举起是怎样的感觉，被父皇夸奖是怎样的感觉。我受伤或生病都会被责备，我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我只是学着母亲爱四弟的样子做的。”殷震边哭边说，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全倒了出来。
“陛下！”他身边的公公也不停地擦着眼泪，心疼得叫了他一声，希望他不要太失态了。
“公公，让陛下哭一会儿吧！这么多年他活得太压抑了。”杨天晴也觉得他很可怜，无声地听着他说，做一个听众。
“是！”公公也不说话，跪在他旁边陪着殷震哭。
“圣女，你可知从小到大，我要样样比别人强，样样比别人做得好，做不好要被批评，做好了便是应该的，我真不想当这个破皇上，我想做个普通的人，可我不能。”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江山社稷，我娶女人是，我杀人是，我救人也是。”
殷震一边哭一边说，絮絮叨叨说了一个时辰。慢慢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大哭变成了抽泣，最后，他趴在杨天晴宫殿的地板上睡着了。
“快送陛下回去吧！”杨天晴看他睡着了，赶紧让人把送走。
几个小太监和公公一起把殷震给抬走了，杨天晴长长呼了一口气。心想活着都不容易，一个帝王还有诸多委屈，更何况普通的百姓呢！
被殷震这样闹腾了一阵，杨天晴也累了，便准备去睡了。
躺在陌生的宫殿里，陌生的床上，外面守着陌生的人，根本睡不着。她瞪着眼睛透过一扇窗看着天上的星星，尽量放空自己的大脑，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待夜深人静时，杨天晴还是没睡着，看到月光从窗口洒进来，她翻了个身，将骨哨握在手里，任思念来袭。
此时，她感觉一阵风从窗口吹来，吹起了她的床帐，轻轻地停在了她的身后，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于是，勾起唇角，缓缓躺平，将脸转过去，看到月光中一张熟悉而迷人的侧颜。
“我还没睡着便梦见你了。”杨天晴笑得如花盛开，用头往旁边人身上蹭了蹭。
接着便被搂进了温暖的怀里，“这梦可真好！”她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外面那么多守卫，你是如何进来的？”杨天晴好奇。
“偷偷溜进来的！”洛南川实话实说。
“那你能偷偷带我离开吗？”杨天晴问，她想如果那国君登基了还不肯放她走，他能将自己偷走该多好啊。
“我不敢冒险。”他摇摇头，别的事情可以，他不想拿她的生命安全去冒险。
“石头是南国人！”
“我知道！”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有些事不知道更好！我会护你一生一世！”洛南川觉得女子应是被娇养起来，只负责开心得生活便好。
“我也可以护着你，你信吗？”杨天晴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信！”他握住她乱动的手。
他的回答出乎了杨天晴的意料，杨天晴笑了，“那你应该让我们开开眼界，多和我说一些我不知道的。”
“好！”洛南川答应着，心里感叹着她就是与别的女子不同才让他想护着的吧。
“他来自蛊师世家，自己也是蛊师，医术、蛊术都很好，上官家小辈里唯一的男丁，如今在太医院当差。”
“石头既然在太医院，以前殷潜怎会不认识他？”杨天晴问。
“上官青岩一直随陆神医云游，前段时日才去太医院。”洛南川有些不高兴了，她为何还对这郎中如此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