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桌的人吃完了面，挑着牙，说着闲话。在众口器器的环境中，他们口中的走秀，还是一下子就引起了孟弗的注意力。
毕竟这是那么现代的一个词汇，怎么会在这些古人的口中说出来。强烈的违和感，让孟弗撑着头，想听听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难不成在这个小小的广屏县，还有一个另穿书女的存在吗？听着、听着，没想到，她没想到这场走秀居然同神衣楼的名字联系到了一起。
“怎么了？”人声嘈杂，孟弗为了听清旁边人的谈话声，侧着身子都快要倒下去了。戚存刚问出来，就见她竖着手指，让他噤声，不要扰乱她的思绪。
戚存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她偷听旁人讲话，直到旁边桌子的人离开了，她才意犹未尽地直起身子。
脑中消化着刚才偷听到的消息，孟弗现在的脸色些许的凝重。自从给天衣楼出主意，售卖低价残次品、县长夫人送过寿礼、抓到奸细后，她就很少去那里了。
她在村里也听冯盈说过现在天衣楼的生意不错，许多村里面的妇人宁愿多等几天，也要去买天衣楼的降价布料，楼里面的生意已经日复一日地走上了正轨。
知道楼里面生意变好了再加上不清楚阿卓那个不知名的丈夫到底跟燕隐骑有何联系，有了村里面教书任务的孟弗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天衣楼了。
因为她的身上终究还带着一个不可与外人言的秘密。倘若真遇上阿卓那个一直追寻燕隐骑踪迹的丈夫，孟弗也不晓得该怎么办。除了日渐疏离，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但如今一听到神衣楼这个传单加走秀的宣传模式，孟弗还是坐不住的要去天衣楼走一趟。毕竟这个设想，她只在最初给天衣楼设计生意渠道的时候列出来过，并曾对第二人言过。
那些计划也在天衣楼生意有起色之后，被孟弗销毁了，如今却无端变成了神衣楼揽客的手段。无论是出现了一个新的穿书女，还是她保管在家中从未展示于人前的计划被人泄露出来，这都让孟弗有些不寒而栗。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有事要去天衣楼一趟了。”小面馆里面的鱼龙混杂，孟弗方才就能听见别人的谈话声。所以她现在也不欲多言，只想赶紧去天衣楼一趟，去探听一下事情的究竟。
孟弗跟天衣楼的渊源，戚存也清楚。他从不试图干预孟弗除了要离开他之外的事，既然她这么说了，戚存也毫无异议地跟在她后面。
而还没到天衣楼和神衣楼所在的街道，孟弗和戚存就被数个穿着相同的少年给拦住了。
“大哥、大姐，您瞧瞧我们神衣楼的传单，在初五，我们楼里面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服装走秀。到时候有许多神衣楼研发出来的新款衣服，还有特别多的表演和礼物。大哥、大姐，到时一定不要错过。”
一个少年说着，另一个少年就将花花绿绿的传单塞到孟弗和戚存的手里。展开被捏的皱皱巴巴的传单，凝视着上面内容，孟弗现在不知是该喜该忧。
喜的是，现在这个世界好像并无别的穿书女。而忧的则是，这传单竟然跟她当初随手绘制的极其相似。
若不是孟弗能十分确定当初自己确实是将传单一把放到灶台里烧毁了，她现在还真要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手稿。
接下传单，越往里面走，里面的氛围就越热闹。凡是路过这条街的人，只要手里面没有传单，就没有不被神衣楼派出来的人给拦住的，满耳都是刚才他们被拦下来听过的话。
若是说走秀这个陌生词汇并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力，那这表演和礼物，可谓是将人的心神给抓得牢牢的。孟弗和戚存路过时，还听见有人抓着发传单的人问，到底有什么表演和礼物。
神衣楼大门紧闭，牌匾用红绸给遮挡起来。门前用木头打制的t台被红绸包裹得密不透风，许多好事者围在面前指指点点。
如今距初五还有五天，这神衣楼已经成功地在广屏县掀起了一阵风浪。到初五会有多热闹，不需人言，就已经能预示到了。
神衣楼的暂停歇业让天衣楼的生意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但这生意就如同在冰面上行走一般，不知什么时候这看不清根底的冰面就会裂开，将她们一齐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阿弗。”孟弗刚一进门就得到阿卓的热情招待，神衣楼闹出这一出之后，她早就想去找孟弗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主意了。但现在店里面缺了一个人，生意又越来越好，始终抽不出时间来，如今孟弗来了，可算是撞到了她心头上了。
跟在孟弗身后，戚存发现这天衣楼的生意跟他们刚来广屏县的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当初整个店里就他们两个人在买衣服，而现在店里面的人流虽称不上摩肩接踵，也算得上是顶不错的了。
虽然从燕隐骑传来的消息中，知道孟弗出了主意使得天衣楼起死回生。但听说跟眼见还是有区别的，亲眼见到她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后，戚存不由得更为她的才智所折服。
“你们知道对面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吗？”好不容易等到店里面没什么人了，上了二楼，孟弗盯着对面志得意满地吩咐人改造店门的须卜樾手中的图纸，心中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给对面的两个人倒了一杯清茶，生意日渐有起色的何谆现在也不同之前那样畏畏缩缩了。朗笑一声，她的眉目之间全是舒朗之气。
“管她做什么幺蛾子，如今许多人都已经开始认可我们天衣楼的成衣了，她难不成还能硬抢生意不成。”
不忍心破坏何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孟弗摩梭着杯壁，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神衣楼的‘幺蛾子’，曾是我给天衣楼想出来招揽生意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