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怔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下次换的好看一点。”
也不知道他指的是换衣的动作还是换的衣服。
顾凝懊恼的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跺脚就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
“别走。”沈照却把她的手腕抓住，“我问过曼月了，你整日都没吃东西，一起吃。”
“我、我还是走吧……”
“来。”沈照似乎没听到她的抗拒，把她拉到桌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去剪了剪烛心，让屋内的光线更亮一些。
顾凝心里七上八下了半晌，瞧着他姿态正常，似乎没有继续取笑她逗她的意思，顾凝也缓缓松了口气。
其实她也饿了。
两人安静地进食，顾凝很快把一开始的窘迫忘记了。
吃完饭，她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有批粮草出了点小问题。”沈照说：“我出城去看了看。”
“哦。”顾凝想了想，问：“是青州军的粮草吗？”
“嗯。这潞州府虽然安定，但周边有些诸侯们都有异动……”
顾凝追问，“怎么个异动法？”
见顾凝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沈照就简单说了说。
顾凝离开湘西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
蓝舟奔赴京城方向，灭了北州安王，把苏清寒围在了京城里面。
这变故让天下各方势力人人自危。
势力强悍的招兵买马以图后动，势力不足的也寻找强有力的霸主依附，以求得保护。
青州临江淮阴陇上连成一片，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和湘西和京城遥遥相望。
“那听起来，太平不了几日或许会打仗？”顾凝问。
“可能吧。”
顾凝又问：“你要去吗？”
“你……”沈照深邃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你想让我去吗？”
这把顾凝给问住了。
她并不确定自己想不想，但她似乎不太喜欢他离开自己身边。
她得承认，今晚她睡不着，大半原因就是为沈照。
她以为他走了，把自己丢这儿了。
“你想让我去吗？”
沈照又问，这一回声音距离顾凝很近。
她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刚才出神想事情的时候，沈照凑到了自己的面前来。
沈照的身上有很好闻的无名气息。
顾凝忍不住屏住呼吸：“我……我说了你听吗？”
“当然。”他那双眼睛缠住顾凝，让她无处可逃，避无可避，“只要是你说的，我便听。”
顾凝脑中嗡的一声，她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里显出她的影子，并且只有她的影子。
顾凝控制不住的心跳失速。
这话其实是一语数关，她知道沈照在等。
也觉得，她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
可是脑子里空空，心中也空空，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做什么。
她于是只能茫然地出声：“沈照……”
这一声轻唤，却刺的沈照心中有些痛。
他的手落上顾凝的脸颊，拇指轻轻碰触着她的唇角，叹息道：“怎么能连名带姓叫我？”
“……”顾凝无措。
半个月了，她没喊过沈照，沈照也没喊过她。
没和她说过以前的事情，怎么以前不是连名带姓的叫？有昵称的？
她眼底的茫然提醒着沈照，她忘光了。
沈照垂下眼帘，挡去眼底的落寞和难受，却依然被顾凝捕捉到了些许。
在他的手从她脸上拿开的时候，顾凝忽然心里着慌，脑袋里面意识到什么之前，人已经朝前凑，唇在沈照的额上亲了一下。
两个人都顿住了。
顾凝僵了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极快地站起身想跑。
沈照却在瞬间反应过来，手臂一捞，把她抓到了自己的怀中。
“沈……唔……”顾凝的惊呼被沈照暴风雨一样的吻全数堵住，他抱得很紧，吻的很重，不给顾凝退缩和思考的机会。
顾凝挣了几下，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不听她的话。
等她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自己原本坐的椅子，被沈照抱在了腿上。
而她自己，紧紧地抱着沈照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颊喘息不定。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地想，她已经没有了记忆，沈照其实与她而言只不过认识半月多，旁人口中的丈夫，于她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
陌生人之间，不该如此亲近。
但她竟没有半分羞恼尴尬，还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
她对沈照的亲热如此顺服。
再想想当初湘西营中，对蓝舟的碰触只有隐忍和躲避。
她想，身体是不会骗自己的。
她以前一定很喜欢沈照。
“阿凝。”沈照压抑地唤了她一声，“不要连名带姓地叫我……”
“好……”顾凝弱弱地说：“夫君。”
沈照顿了一下，缓缓低头看她。
“怎么了？”顾凝犹豫道：“你不是我丈夫吗？我不该这么叫你？”
沈照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但喜悦却盈满心房。
顾凝听不到他的回复，不自在地想起身离开。
沈照把人抱紧：“你怎样叫我我都欢喜。”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很介意……”顾凝咕哝了一声。
沈照在浓烈的相思驱使之下，唇轻柔地碰着她的唇，“阿凝。”
他一声声地喊着她，一点一点加深了那个吻，直到顾凝喘不过气来，抗议地推他，他才勉强抽身。
他笑着抱起顾凝放到了榻上。
顾凝有些紧张地朝里缩了缩。
他难道想行夫妻之事？
方才的亲密接触已经太过，她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呢。
沈照却只是给她拉来被子盖好，顺了顺她的头发：“你睡吧。”
“你呢？”顾凝脱口而出，“你要出去？”
外面，天快亮了。
沈照笑着逗她：“你舍不得我出去吗？”
顾凝：“……”
但想到昨晚他没回来，自己大半晚上的不舒服，顾凝又忍不住说：“昨晚我以为你去忙事情，把我留在这儿了。”
“傻瓜。”沈照温柔地说：“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们是夫妻，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分开的。”
这是半个月来，沈照第一次直白地提起两个人的关系。
顾凝听的心头一暖，“那，你是不出去了？我占了你的床，你在哪儿休息？”
“我打坐。”沈照原是打算去外面的椅子上，但见顾凝此时有点眷恋他，心里头别提多舒坦了。
他踢了靴子盘膝坐在床榻外侧，“就在你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