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起来，你们得感谢你们自己在前世所做所为。”
月然之淡笑道：“你们平息干戈，安定天下，积攒了无数的功德，你与沈照死后，万民愤慨，民怨冲天……引得天道怜悯。”
“这才让君世子和瑾之的轮回阵能够成功，天道为你弥补前世缺憾，所以你不再是以前那个病弱无能，三步一喘的公主，有了健康的体魄，有了疼你的哥哥。”
“轮回阵本是逆天之行，运转之后颠倒乾坤出现了错乱，都是正常的。”
“这样啊……”顾凝神色复杂地说：“对了，我见那月国公主，觉得十分熟悉，为何？”
顾凝又解释：“我没见过她，但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做事的习惯，非常的熟悉，难道也是轮回阵错乱之后造成了什么事情？”
“……”
月然之沉默了片刻，才说：“因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玉欣瑶的魂意外跑到你的身体上去了。”
“她压住了你的意识，导致你在体内沉睡了十五年，而她在月国做了十五年的活死人。”
“你清醒的时候，她才回归。”
“为了让她回来之后可以过正常的生活，所以我封存了她的记忆。”
而她说话做事的习惯，便是那十五年岁月里，原本那个顾凝说话做事的习惯，当然觉得熟悉了。
顾凝张了张嘴，惊讶无比。
“原来如此。”沈照认真听着，又问：“大祭司方才提到您的弟弟，月瑾之，我在楚国多年，手下也算遍布各地，但却似乎从未听过这么一号人。”
“他呀。”月然之笑了笑，“月姓世间少有，树大招风，他在月国行走，自然会改名换姓。”
沈照又问：“那不知那位月瑾之，可会水行之阵？”
“自然。”月然之说：“此法为我月氏独门阵法。”
顾凝抿唇说道：“既是独门，那便不可能随意教给旁人了……这么说来，我们在楚国所遇到的贺先生，便是舅舅的弟弟……”
然后贺恒也成了她舅舅？！
短短几天时间忽然多出两个舅舅！
“应该是吧。”
月然之姿态淡雅，又为二人添茶。
沈照再问：“那不知，月氏一族与神机门又有何关联？”
月然之挑眉看了沈照一眼，“你倒是问题很多，这么喜欢求知吗？”
“当然。”沈照客气地说道：“只要是与凝儿可能有关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未知会带来不确定的变数，变数既会让人不安。
神机门和顾凝身上未卜先知的事情吊了他太久，如今既然有人解答，他怎能不一次性询问清楚？
月然之说：“根据我月家族规，你如今还未算小凝的夫婿，不算自家人呢，我可没必要对你有问必答。”
“……”沈照眉心挑了挑，“我和凝儿成亲了。”
说完又强调道：“我与她拜过天地，且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成亲快五载，怎么不算她的夫婿！”
“那又如何？”月然之笑道：“月家女子的夫婿，从不是因为夫妻之实以及拜过天地，只有真心相爱的命定之人，才能让她怀孕。”
这话一出，沈照直接僵在当场。
成亲五载，到现在肚皮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沈照僵声说：“你的意思，我不是她的命定之人？”
她还有别的命定之人？！
“舅舅！”顾凝脸色也很不好：“你在胡说什么！”
两世情缘，沈照若不是她真心相爱的人，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月然之却又不说这个了，姿态淡雅地抿了一口茶，“不过神机门之事，的确和月氏有莫大的关系。”
“神机门始祖便是月氏祖先，这个门派存在了数百年，专研星象奇门，后得望月石之神力入灵。”
“两百多年前，楚王亲上望月山，求见掌门，三顾茅庐请他襄助。”
“掌门见他一片赤诚，拳拳之心，便随他下山，助他成就大业，还为楚皇算出龙脉所在，督造通天塔守护龙脉。”
这些典故都是以前没听过的。
但顾凝和沈照的心却根本都不在这儿。
两人都在想没怀孕还有命定之人的事情。
月然之瞧着二人，仿佛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对他们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自顾自地讲着故事。
“楚皇为了感激掌门的襄助，设立国师一职。”
“但因为预知的能力太强悍，反倒引起了楚国掌权者的忌惮，功成之后，国师被诛，神机门也被楚皇手底下的死士斩杀殆尽。”
“只有少数人逃了出来，掌门的幼子带着望月石漂洋过海来到此处——”
“当时这月国一片苍夷，流民、海盗、奴隶四散……”
“后来，他协助玉氏建立月国，自此长居月神大殿，一代代传下来，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
沈照终于忍无可忍：“如何确定她的命定之人是谁？”
“简单。”月然之淡道：“怀孕了便确定了。”
“……”
沈照面色微僵。
顾凝的心里此时只有两个大字：离谱！
这么个确定法，难不成要睡多少个男人，让她怀了的那个就是命定的人？
她不信。
顾凝拉了拉沈照的手臂，安抚道：“舅舅逗你呢，你别当真。”
沈照茫然地看着她，视线下划，落到了顾凝平坦的小腹上。
他也不想当真。
但顾凝没怀孕是事实，如果他不是命定之人，那就是他那方面有问题了！？
然而无论是哪种假设，都是让沈照无法消受的。
那眼神茫然又带着后怕，让顾凝心疼的不得了。
她无语地转向月然之说：“舅舅你别吓唬人了，肯定不是你说的这样。”
“嗯。”
月然之竟然淡淡地点点头，“我的确在开玩笑。”
沈照：……
顾凝也无言以对。
月然之叹道：“这些年月神大殿孤冷，好不容易来了你们几个人，我想多说说话。”
“好啊！”顾凝聪慧，一秒就懂得了月然之的意思，“那我每日多来陪舅舅说说话。”
或许是血脉上的亲近，也或许是月然之如神似仙的这种气质本身就让人难以抗拒，顾凝接受他是自己的舅舅毫无压力和迟疑。
接下来的日子，顾凝便每日都往月然之那儿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