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看在眼中，啧了一声：“还好你当初瞧着这俩心软拿了回来，不然现在云少泽的腿就没办法了。”
“嗯。”
顾凝淡淡应了一声。
两人分工明确，顾凝解决腿上蛊虫，陆然针灸修复手臂经脉。
半个月后的一日，云少泽悠悠醒转。
当看到坐在床边为他扎针的陆然之时，云少泽虚弱地说：“多谢。”
“不客气。”
陆然依旧是用那懒懒的声音回应。
楚灵轩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每日都要过来，过问一次云少泽的情况，现在就在账中，看到他醒了，紧张激动地说：“云先生！”
“嗯。”
云少泽还很虚弱，勉强点了点头，人就闭上了眼睛。
陆然朝着楚灵轩抬了抬手：“安静，到边上去！”
他针灸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楚灵轩点头如捣蒜，快速退到一旁。
陆然针灸又用了半盏茶就结束了。
楚灵轩刚想凑上去询问云少泽的情况，帐篷帘子一掀，顾凝进来了。
陆然丢给楚灵轩一个安静的眼神。
楚灵轩再次退回原位去，示意顾凝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理她。
顾凝说：“你不然先出去待一下，等会儿再进来？”
“不出去了，不出去！”楚灵轩快速摇头，“我就在边上，绝对不打扰你。”
话落，楚灵轩煞有其事地用手捂住嘴巴。
顾凝无奈地笑了下，便到床前去，把王蛇从布袋子里面取了出来，吸食云少泽腿上的蛊虫。
经过这半个月，他的腿基本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两条小王蛇也被那蛊虫养的通体艳红色，漂亮的不得了。
楚灵轩瞪大眼睛，看着如此治病手段，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片刻后，顾凝把王蛇收了起来，将云少泽腿上的伤口仔细地包好。
楚灵轩迟疑地说：“这个……这个小蛇……看着好厉害啊……”
“放心吧。”顾凝安抚道：“它们对云先生的身体不会造成损伤的。”
“那就好——”楚灵轩松了口气，“云先生刚才醒了，但是很快又睡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会再醒？”
“醒过？”顾凝看向陆然。
陆然懒懒说：“与我说了声多谢呢，确实醒过。”
“云少泽昏睡不醒，主要是蛊虫毒素侵体，现在王蛇把他体内的毒虫吸的快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就彻底醒了吧。”
陆然说了一声。
然而楚灵轩没听到一样，眼巴巴地看着顾凝。
她只信顾凝说的。
顾凝又重复了一遍。
楚灵轩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陆然为之气结，别开脸自己倒茶喝去了。
楚灵轩抓着顾凝的手又说：“小凝，他醒了就和以前一样了吧？”
“嗯。”
顾凝点点头，“需要一些时间调养，应该可以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态。”
云少泽毕竟是药王，即便是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也懂得用随身携带的药物为自己疗伤，而且也修内力，如果是一般人受这种磋磨，救回来也只有半条命了。
又过了几日，云少泽果然彻底清醒。
楚灵轩高兴坏了，关心了云少泽好一阵子。
云少泽都是简单的一两个字回应。
顾凝拉了拉楚灵轩的手臂：“先生现在还很虚弱，精神也不济，不能说太多话的。”
“哦。”
楚灵轩吐了吐舌头，“那……我们去外面吧，我有话与你说。”
两个人到了外面来，楚灵轩说道：“小凝，我想能不能让云先生去岳城？那儿的院子很干净也很舒适，照看的人多，也方便一些，你看行不行？”
“可以。”
顾凝点点头，“军营的确不是养伤的地方。”
每日士兵巡逻日训，战鼓和战马的声音都很大，很吵，云少泽未必休息的好。
问过云少泽，他自己愿意之后，顾凝便安排戏月让人送了云少泽回岳城去。
为云少泽治蛊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顾凝还要分神调拨粮草和军饷，为陆然默写毒经蛊典，可算是劳心费神。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她绷住的一根神经彻底松懈，沐浴之后瘫软在床上，吩咐兰月：“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千万不要打扰我。”
“属下明白。”兰月低笑一声，把帐帘放下之前，还给顾凝点了些安神助眠的香。
顾凝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凝懒懒地翻了个身，瞧着帐篷内的摆设有些愣神。
好像……睡下的时候是下午，现在账内却一片黑沉，外面也亮起了火把，天都黑了呢。
顾凝愣愣地坐起身，把床头的灯点了起来，“兰月？！”
“少夫人醒了？！”
兰月快步进来，“您可算醒了，这都睡了六个多时辰呢，再睡下去属下便得去找陆神医来了。”
“六个时辰啊。”顾凝诧异，那不是到了半夜。
可既然是半夜了，怎的沈照还没回来？
她正要询问兰月，却听见兰月忽然“啊”了一声，呆愣地指着顾凝的头发，“少夫人！”
“怎么了？”
顾凝下意识地一摸，摸到了一片湿滑，手也就反射性地蜷了一下。
兰月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条王蛇爬您头上去了！”
“……”
顾凝忽然感觉头皮一冷，就想把它弄下来。
她快步跑到了镜子边上去，可这一照镜子，忽然又愣了一下。
她睡前头发是随意地用个发带拢到了脑后去盘起来的，髻不成髻，这会儿，那小蛇就盘在自己的发髻上，静悄悄地毫无动静，看着不像是一条蛇，反倒像是一条赤红色的发带。
“别说……”顾凝侧着脸看镜子，“还挺好看的，你说是不是？！”
“好看是好看！”兰月也觉得好看，却有些发憷：“可它到底是条蛇啊，万一咬到了少夫人……”
“要咬早咬了。”
顾凝照了会儿镜子，试着用手点了点蛇身，“下来。”
那蛇懒懒地缠着顾凝的手指窜了下来。
顾凝把它放在床边的篮子里面，抬手去挽发。
兰月赶紧上前帮忙，弄了个垂挂髻。
顾凝又取了那小蛇来往发上送，王蛇颇有灵性，顺着发孔穿过，再次盘到了顾凝的发髻上，给那乌黑的秀发做了艳红妆点。
顾凝笑道：“我看以后它不用去袋子里了。”
发髻上就是个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