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凝微微咬牙，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那行吧。”
那会儿君临风吃的利索，她还以为，那药膳味道只是一点点怪。
其实，她心里也是知道自己厨艺差的离谱，做好了的药膳甚至自己下意识地都没好去尝，想着能自欺欺人，保持一点可怜的自信呢。
结果……
顾凝脸上有点儿尴尬，也是苦了君临风了。
自己一片好心，搞得好像是折腾人。
沈照难得见她这样窘迫，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我家小凝儿不需要厨艺精深，你能做的事情很多。”
“哦。”
顾凝再没应声，便与沈照一起离开了厨房。
沈照出去之后就传戏月在溧阳寻找懂得药膳的人。
果然如沈照所说，这地方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还真的找到了会做药膳的，而且是那种做了几代人的，手法娴熟。
戏月也将人请了来，顾凝便把自己的意思与那人说了，来人一听是为君临风准备，十足上心的应下了，便是顾凝想付银子他都不要，还说为了君世子肝脑涂地也愿意。
但顾凝坚持，那人最后还是收了。
等人离开之后，顾凝喃喃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受百姓爱戴。”
“虽然如今还是大楚小皇帝当政，但临江这里，百姓都以君世子为天。”沈照淡淡说：“君世子爱民如子天下皆知，不是浪得虚名。”
“嗯。”
顾凝点头，沉默着没说话。
沈照忽然问：“凝儿，你说我们那时候和君世子的交情很好，是怎么好起来的？能与我说说吗？”
“这个……”顾凝单手托腮，“我们三人之间的交情，是一点一点形成的。”
“那时候你在临江化名入了军营，在军中混的风生水起，是君世子的左膀右臂，君世子很看重你，那时候你几乎和裴冀在临江是一个分量了。”
“后来我因为太后的旨意嫁来临江，又发生了裴逍那件事情，君世子为了保住我们二人，将我们送去了玉清山，一人面对世家大族的责难。”
“玉清山上有个玉清观，观里住着个清冷的女子，是君世子的母亲。”
“我们三人的交情之所以可以那么深厚，主要原因就在临江王妃那儿。”
话到这儿，顾凝抬眸看沈照：“你可知君世子的家事吗？”
“知道些。”沈照点头说：“临江王妃原本是宁太师的小女儿，嫁来临江之后没几年诞下君世子，之后便上了玉清山，常年在观中，从不下山。”
“至于临江王，也不问俗事。”
“是啊。”顾凝扯了扯唇角，“看来君世子的家事，还是和前世一模一样……临江王和王妃是属于政治联姻，他们的感情并不好，过了几年相敬如宾的日子，在君世子五岁之后便过不下去了一般。”
“临江王妃吃斋如素，临江王就去修仙问道。”
“君世子五六岁开始被迫跟着家臣和老师，承担起临江这一块地方所有的事情。”
“我印象特别深刻，那一次他亲自送我们上玉清观避难，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点讨好的与那道姑说话，那道姑很冷漠，全程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他一句话。”
“当时我只以为，那道姑是什么世外高人，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的母亲，我想，为什么一个母亲能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冷漠？”
“他安顿了我们，下山的时候，立在玉清观前，山里的风很大，把他的袍子，头发吹的起起落落，明明那里站着好多属下，但是他看着就是那样孤零零的。”
顾凝垂下眼帘，挡去眼底的湿意：“我……我生来父母对我不闻不问，看他那样，忽然便觉得同病相怜，他护卫我的安全，真心换真心，我便也想关照他。”
“我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期盼。”
“我想，他其实心里却还是念着父母亲情的，我便与你时常去临江王妃那里，想着能为他照看一下他母亲也是好的。”
“那是我那辈子，第一次用心去对一个长辈好，却是别人的母亲呢。”
“我们住在那观中大半年，也逐渐了解了临江王妃那般冷漠的缘故，对症下药，缓和了他们母子的关系。”
“之后，裴逍的事情解决的那一日，君世子来接我们，我们便在玉清观下结拜了异性兄妹。”
顾凝那时候，是从沈照那里学会了温暖别人，而沈照恰逢自幼长在父母慈爱，兄友弟恭的环境之中，看到君临风那般，也习惯性地想要传递温暖。
三人的情分，来的便顺其自然。
那种情分，义气为重。
沈照眉心笼着，良久都没有说话。
顾凝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其实啊，那时候是你和他结拜，然后我也和他结拜，但是我们三人没拜。”
顾凝看向沈照，“因为你说，你不要和我做兄妹。”
“是吗？”沈照笑道：“我们注定是要做夫妻的，自然不能做兄妹。”
“嗯。”或许是察觉气氛太过压抑了，顾凝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今日在回廊那儿遇到陆然了，他说要回眉山去了，还找我请教，问我怎么哄母亲开心。”
沈照挑了挑眉：“哦？”
“他把自己做的事情都与我说了说，但我瞧他还有隐瞒。”顾凝朝着沈照面前凑，“阿照啊，曼月就在眉山，隔几日就给你传信的，对不对？你能不能告诉我，陆然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惹的蓉姐姐都生气不理他了？”
“这个……”沈照沉吟了一下，叹道：“他有个师妹，对他很是喜欢，恰逢那段时间跑去眉山了，他那师妹医毒很是厉害，便给姐姐用了毒药，威胁陆然弃了姐姐娶她。”
“陆然为了姐姐的性命，只好假装深情，可是被姐姐误会了。”
“虽然后来陆然解释过很多次，也将那师妹赶下了山去，但当时的场面太过伤人，姐姐不信他。”
顾凝皱了皱眉，前世陆然的确有个为爱疯魔的师妹，还曾因为陆然为她疗疾教她医术，那师妹来寻过她的麻烦。
此时大概能想到是什么样的场面。
“看来……”顾凝淡淡开口：“这事儿有点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