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半闭着眼睛，“我想喝点水……”
“好。”
沈照起身，去给顾凝倒了一杯来，扶着她靠着自己，将水喂给她。
顾凝喝完，觉得身体越发绵软无力了，睁开眼，眼前的摆设和沈照也晃出了无数个。
顾凝皱眉，悠悠说：“为什么几杯下去，晕的这么厉害？你骗我了？”
沈照没把她放回床榻去，而是就那么轻轻抱着她，温声说道：“是你酒量不好。”
“呵呵……”
顾凝轻笑一声，叹息道：“明明是你骗我。”
她撑着沈照的肩膀坐起身，眼神朦胧之间，含着几分委屈，细声细语地说：“你老欺负我，你怎么这么过分呢？”
沈照神色复杂：“我何时欺负你？”
顾凝往前凑，双手把沈照的脸捧住，缓缓说：“我们成亲了，可你不认我这个妻子的身份，你要我作妹妹，不是欺负吗？”
“我一心一意地想把你追回来，可你怀疑我是湘西的奸细，不是欺负吗？”
“你冷着脸跟我说话，还说你不会相信我的鬼话，你说我没有真心，不是欺负吗？”
“我看你没吃饭，让人准备饭菜来陪你，你可倒好，憋着坏拿酒来，玩什么回答问题的游戏，故意灌我，不是欺负吗？”
她明明醉眼朦胧，但话却说的条理清晰，有板有眼。
沈照都不确定，她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
顾凝幽幽笑着，笑容却那么委屈：“你还问我何时？你每天都在欺负我，你把我忘了，你也不想要我了……”
“我没有！”
沈照失声低喊：“你是我娘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是你忘了……你把那些都忘了，只有我自己记得……”顾凝眼角滑下一串泪珠。
她一把将那泪珠抹去，垂着眼，喃喃说道：“你以前不会这么欺负我的，你更不会怀疑我对你的心，你以前……总怕我心情不好，怕我多想……”
“如今你没有那么喜欢，那么在意我了……你变了……”
“阿凝！”沈照下颌紧绷，哑声说道：“我没变！”
“哎……”顾凝轻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你又如何知道你没有变？”
“可我都记得，我什么都记得，你就是变了！”
“阿凝——”沈照声音低沉，“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后改，我都改，我再不会怀疑你对我的心，绝对——”
“嘘——”顾凝用手堵上沈照的嘴。
她双手扶在沈照的肩上，仰头看着沈照，忽然笑了：“可是就算你欺负我，我也很喜欢你啊，我想努力地把阿照找回来。”
她在自说自话，像是没听到沈照说什么一样。
“阿照。”
她醉了，所有的反应，却越发顺从自己的心意，额角贴着沈照的下颌轻轻地蹭，像是小动物一样，那戴着晶石镯子的手，也顺着沈照的肩胛往上，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顾凝半闭着眼睛，轻轻说：“我想你了。”
沈照僵住，扶着顾凝细腰的手下意识地便收紧了。
两人本来就靠得近，这个动作，顾凝完全嵌进沈照的怀抱里面去。
“嗯？”顾凝蹙了蹙眉，抬眸看他，“你不高兴……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分辨的极清楚，顾凝现在喊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的心底竟然生出诸多的嫉妒来。
嫉妒那个“以前的自己”。
他现在甚至都觉得，顾凝一直喜欢的好像就不是他这个人。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发慌。
“阿凝……”沈照用一种深沉又无力，复杂又纠结的眼神看着顾凝。
心里太难受了，像是有一把小锯子，一直在横竖锯着。
“嗯？”顾凝的声音懒懒的，她的手抚上沈照隆起的眉峰，低低柔柔地说：“我的阿照……不要不高兴……”
声音刚落下，她便用双手轻轻挽住沈照的脖颈，红菱花一样的唇轻轻落在沈照的下颌上，然后缓缓往上，吻上了他棱角分明的唇。
沈照脑中一片空白，他揽着顾凝的那只手控制不住的收紧，片刻后，那个吻，也转被动为主动，逐渐深沉。
两人跌入了床褥之间。
吻落到了她的耳畔，沈照的声音像是过了砂砾一样，又哑又好听：“你要嫁给谁？”
“嫁给……阿照……”
沈照重重咬了她的耳垂：“不是这一次，是以前，是你那个前世，你去临江要嫁给谁？”
顾凝脑中一片迷蒙，但是耳朵疼，语气也有些不情愿：“君临风啊……”
“……”
沈照僵住，浓浓的郁闷直冲脑门：“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人？！”
“阿照啊……”顾凝的笑容甜的晃眼，“是我喜欢的人……我们要成亲……”
顾凝的小手，在这时顺着他的领口往里划，滑嫩的手指拂过沈照结实的肌理。
她的唇也不安分，轻轻咬着他领口微露的肌理。
沈照呼吸紧绷，有些失控。
可是她醉了，自己若这时候抱她，那是卑鄙，等她醒了怕是不知道要怎样。
沈照用尽最后一点自制力，把她的手按住，哑声说：“不要乱动。”
“为什么？”顾凝轻声发问，眉心蹙着。
“阿照，你不喜欢我吗？”
“阿照，你不想抱我吗？”
“还说你没变！你变了，你在给你自己留后路……”
半醉半醒，脑子里却是什么都清楚的。
沈照这个人，若是真的选定了一个女子，就是一辈子。
他接受了她，却不碰她，不是给他自己留后路是什么？
“阿照……”她的声音，甚至有些泣意：“你真的变了……”
沈照无力地瞪着怀中女孩儿，忽然十分郁闷后悔，自己拿酒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折腾自己？！
顾凝的手挣了开去，朝下划，抓住了他的腰带。
咔。
玉带松开。
“阿照。”顾凝轻轻唤，呼吸洒落与沈照的颈项之间。
那声音又娇又软又委屈，喊的沈照心都要化开了，如何招架得住？
沈照的所有自制力，尽数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