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拉了拉顾凝的衣袖，朝楼上示意。
顾凝回了神。
她早上出门穿的朴素，一袭素白色的穿花百蝶裙，是前些日子才做的新衣，干净的很呢。
方才说换身衣服，也是没话了随口一说。
这……换还是不换了？
顾凝低头瞧了自己的衣服一眼，嗯，好像裙摆上有几处小折子，还是换一身吧。
吃饭嘛，穿身漂亮衣服，说不准心情能好些。
如是想着，顾凝上了楼去。
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但柏云总说她为人太冷太稳，看起来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深沉些，穿衣的时候如果选择太鲜嫩的颜色，倒是会显得轻佻。
所以她的衣服，要么是橙红靛蓝这种深色系，要么就是素白。
柏云低声说：“公子穿着月白如意纹呢，小姐你就换这身。”
说着，柏云已经拿了一身绣折枝花草的月白色长裙来。
顾凝比了一下，没穿，直接拿了另外一身靛蓝色的来：“穿这个。”
她才不要刻意和沈照搞什么情侣装，现在两人啥也不是。
柏云便叹了口气，帮顾凝换了，又为顾凝挽了个灵蛇髻，找了几只小巧别致的簪子，把发髻固定起来。
廊下，徐果吊儿郎当地看着沈照，咧嘴笑着说：“二公子不是准备做姐姐的哥哥和师父吗？单独出去吃饭真的好吗？”
“……”沈照淡淡看她一眼，没理会。
徐果又说：“带我也去吧，正好可以避嫌呐。”
沈照的眼眸微微一动，缓缓打开手中的玉骨扇，“避嫌？”
“是啊，孤男寡女——”话说到此处，徐果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她保持着吊儿郎当靠在柱子上的动作，嘴巴半张半闭，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什么都不能动了。
沈照缓缓走过，扇子轻轻一抚。
徐果咚一声坐到了柱子后的栏杆上。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沈照若无其事走回了厅前，见顾凝一身蓝色纱织的齐胸襦裙迈步下楼，衣服上的丝带随着她走动飘起又落下，裙裾也似海浪一荡一荡。
蓝色，把她衬的仿佛是高山雪岭之上的千年雪莲花，骨子里沁出了一股冷气，却与冷艳又不同，是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高贵之冷，这种冷，充满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探究，这种表皮之下，那颗心是不是也这般冷。
沈照第一次认真观察一个女孩子的穿着，觉得她当真是适合这个颜色。
他的眼神缠在顾凝身上，不太舍得离开。
但这样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去看，是件没礼貌的事情。
于是，沈照慢慢把视线收回，缓缓说：“走吧。”
顾凝点头，两人便一起往外走去。
柏云瞧着天色有些黑沉，赶紧拿了把伞上来，要跟着前去伺候。
沈照却将伞接过：“给我吧，不必跟着了。”
“……”柏云看了顾凝一眼。
顾凝点点头。
柏云这才退下。
因为吃饭的地方离得不远，二人是走路过去的。
谁承想刚出了府门，空中零零星星下起小雨来，那伞倒是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