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方才虽然夜色深沉，但沈照看的却是清楚，那十几人身上都带着兵器，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走路稳健，一看都是练家子，而且功夫不低。
这样人，当真是够得上做门客的，却就这么被驱逐了……
顾凝说道：“还有宴会上的事情……他答不答应为杨家办事，是他的选择，根本不必来试探我们。”
“可他却偏偏拿出来说，还说什么，‘君某不太喜欢他’。”
“这种话，听着像是挺坦诚的，但换个角度，他如果真的是个君子，就不该背后道人长短。”
“……”沈照真的无话可说。
因为顾凝句句在理。
可他自己和君临风相交两年，觉得君临风并非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难道是君临风在自己面前伪装的太好了？
沈照皱眉，陷入沉默。
顾凝话到此处，也不打算再多说。
有些事情，说得多了便显得过于针对和强调，点到为止，沈照自己会去想。
希望他能早日看清楚君临风的真面目。
想到这儿，顾凝抬了抬眼眸，顺着马车车帘飞扬而起的缝隙朝外看去，方才那十几个人已经没了踪迹。
她眼眸微微沉了片刻，想起方才那个说话的老大。
夜色太黑，看不清楚，但那老大的声音却很有磁性，十分耳熟。
十几个人……
无路可走要投奔？
顾凝忽然想起什么来。
……
宴会结束，君临风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脸上的神情略有些复杂。
他一惯是个光风霁月的人，腹中有乾坤，还真是极少露出这种复杂的表情来。
田一伺候在一旁，思忖世子如此反应是为了什么。
“府上人，除了吕参事以外，其他人和顾家有什么关系吗？”君临风忽然问。
“没有。”田一说道：“上次世子吩咐我去查访顾家，顾家的背景很干净，咱们临江王府远在临江，世子这次入京，是第一次接触到顾家。”
“第一次接触，为何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君临风喃喃说道。
回想自己见顾凝的几次，她那双眼睛都冷得像是冰，说话的时候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夹枪带棒。
为什么？
田一想了想，说：“或许那位少夫人对谁都是那个态度，所以——”
“不是。”君临风摇头。
他虽没见过顾凝和其余人相处，但顾凝对沈照，以及对顾若却从不是那个样子，便是对沈旭，都是恭敬的。
这证明顾凝这个人聪慧有礼有风度。
她的敌意，和那些夹枪带棒的嘲讽口气，是针对自己的。
田一沉吟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世子，只能说：“如果二少夫人这样，那咱们便不好拉拢侯府……”
试问顾凝一直挑衅，怎么拉拢？
君临风皱眉：“奸佞当道，以百姓为刍狗，屠杀忠臣良将，如此局面，不是乱世，百姓所遭受的苦难却比乱世更甚。”
“想要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必须走不寻常之路……”
“侯府不好拉拢，那便想别的办法，这世上能人异士众多，总有志同道合之人！”
田一浑身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