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辣手就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面有牛奶、果汁、淡盐水，反正都是供王玉堂补充的液体。
看到这些，王玉堂也没废话，抓起来就咕咚咕咚的猛灌......在这之后的一周里，王玉堂真的是言出必行。
每天他都会到日本领事馆去一趟，给自己来上19毫升的吗啡。
剩下铅皮里面的一点点，直接扔到蛇口面前，供他去检验成分和纯度，证明自己绝没有耍诈。
一天又一天，看着王玉堂手臂上增加的针孔，然后再看看王玉堂神清气爽、—如既往的脸，蛇口和小岛都惊呆了，可日本人哪里知道王玉堂私底下遭了多大的罪。
汗蒸、运动、喝水、强迫睡眠......
药物对人体的影响，这个可是绝不受意识支配的。
该死的吗啡进入人体后，王玉堂就开始变得亢奋，想睡觉都睡不着，无奈的王玉堂只能命令来宝把自己给打晕。
接着到药效消退时，王玉堂的身体又会开始感觉乏力、寒冷、无精打采和莫名的酸痒痛，这时他不是泡热水就是强迫自己做运动。
这几天他出的汗都快赶上前20年了，可悲剧的是，王玉堂发现自己还是有了药物依赖的迹象，脑袋中总是想念药物入体的感觉，并且周身的肌肉、甚至连内脏都开始发痒疼痛了。
幸好幸好，明天就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了，于是王玉堂决定给日本人来个惊喜......
“舞会邀请？王玉堂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手中精致的纸片，羽集院和小岛、蛇口都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举办新年舞会，时间上倒是说得过去。”
小岛放下邀请函，随口说了一句。
“不、不对，他一定另有目的，只是咱们还没有猜到罢了。”
距离约定的时限还剩一天，蛇口也变得是愈发暴躁了，干脆就把邀请函揉成了一团。
“蛇口君，看样子你要输了，连我都没有想到，王玉堂居然可以降低吗啡的成瘾性，坦白说急救包还真是个好东西呀！”
“我坚信这不可能，该死的支那人一定耍了什么把戏。”
“这么说就有失公允了，每次注射都在咱们面前，剩余药物蛇口你也每次都进行测试，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即便是这样，可我就是不信......”
“好了，你们学术上的分歧私底下再讨论吧，我明天会准时赴约，到时就和王玉堂、奥古斯丁签署订单，陆军大本营刚刚发来的电报，急救包我们要订购十万个。”
羽集院打断了小岛与蛇口的争论，当他宣布这个决定时，蛇口再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与底气了……
今晚的叠翠苑灯火辉煌！
王玉堂的新年舞会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有白死病和大流感的威胁存在，租界的洋人们也不肯放弃娱乐。
况且王玉堂还有诺奖得主、远东第一制药大师的头衔在，而且还有小道消息说，趁今晚这个机会公董局还会宣布一个重要消息。
晚上七点一刻，巡捕房把守大街，陆陆续续的轿车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即便是叠翠苑的大院子也不够停放，不少车子只能暂时停在路边。
公董局的成员、生意上的伙伴、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一不小心王玉堂的新年舞会就突破了400人规模，在现场乐队的演奏下，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在美轮美奂的装饰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梦幻而美好。
当宾客们在音乐中旋转时，王玉堂、奥古斯丁男爵和羽集院等人，他们却聚到了书房中，盯着王玉堂进行最后的注射。
“好了，赌局正式结束了，胜负我想已经不用再多说了吧？”
随手将铅皮扔到蛇口面前，一身华服的王玉堂带着坏坏的笑容，盯的蛇口的双眼是避无可避。
“说得不错，是我输了，我会遵守约定的。”
板着一张脸，蛇口硬邦邦的说完,扭头就离开了书房。可即便是这样王玉堂也不愿意放过他，对着他的背影就嚷嚷了起来。
“那我明天就等着看报纸了？”
“王教授，咱们还是来说些正事吧，鉴于你亲自试药的行为，陆军大本营已经决定，追加订单数量，我们要整整十万个急救包。”
羽集院伯爵抢着说道，马上奥古斯丁男爵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王玉堂则是笑的更加肆意了。
“十万个，哈哈哈，这才是明智的决定。”
“关于价格，25块大洋没问题吧？”
“不行不行，理由我上次已经说过了，订购十万个的话，我最多可以降到32块大洋一个。”
王玉堂一边给大家倒酒庆祝，一边咬死底线不放。
谁知道羽集院伯爵也不肯让步，两人立刻就僵在了这里。
“28块大洋最高了。”
“为了表示诚意，我顶多再降一块。”
“不行，28就是我的极限。”
“28肯定不行……”
见两人纠缠不休，谁都说服不了谁，奥古斯丁男爵只好站出来，揽过了讨价还价的任务。
“31块半大洋一个，绝不能再便宜了，不然损失部分就男爵你自己承担吧，对了，还要补上我的那一份。”
最后冲着书房叫了一句，面无表情的王玉堂就大步离开了书房。
当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刹那间王玉堂直接变脸，他用手撑着身体，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努力的想要维持理智和冷静。
连续七天注射19毫升吗啡，这场豪赌其实是王玉堂......输了。
他现在脑袋里感觉无比的愉悦，夸张的欢呼都要不自觉的飞出嘴巴了。
这种本不应该出现的快乐充分说明，自己上瘾了，神经系统正在对药物刺激做出反应。
可以遇见几个小时之后，身体的补偿措施会促使他去寻找吗啡，继续给自己注射，就仿佛上海隐晦小巷中的大烟鬼一样。
“靠！到底还是阴沟翻船了，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这么碍瑟。”
说话时王玉堂后悔了，不过这也算挖坑给日本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