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北野也是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殿下这是准备把心思摊开说了吗？
钰王殿下看向雪儿。
淡声道：“若无事了，先退下吧，夫人的事，不是你能多言的。”
雪儿从这句语气淡然的话里头，听出了几分威慑的味道，也不敢再过多评价苏沉鸢什么，连忙道：“是，奴婢先下去，给夫人倒茶。”
等她走了。
北野这才看向自家主子，挤眉弄眼地道：“殿下，您这是承认了？”
钰王殿下撇他一眼：“承认什么？”
北野：“就是方才您对雪儿说的那些话……”
容子墨：“你觉得，雪儿会无缘无故这样讲？”
北野一愣，想了想也是。
接着他不敢置信地道：“您是怀疑，她起了点什么心思，被王妃给扑灭了，才有方才那些话？”
怎么回事啊！
现在奴婢都这么不守本分吗？上次有个秋雯就算了，今日又来个雪儿，管家都差点因为秋雯被殿下问责了。殿下会不会觉得自己也很无能，找个奴婢都找不好，他内心很疲惫。
钰王殿下：“下午她面色如常地给王妃喂饭，本王便已察觉不对。本王这么说，只是为了绝了她的心思。”
不然……
北野既然都已经提点了，这丫头到了下午为什么又开始故我，仿佛没被提醒过？若说只有这么一件事，他兴许只觉得是对方忘性大，不会来事儿。
但眼下她又说出这些。
想不这么猜测，都不行了。
北野立即道：“是属下没用，属下这就去安排别的婢女！”
钰王殿下：“倒也不必，王妃处理过了，本王也点过她了，她应当知道轻重，左右只剩下两日的功夫，用完把人送走就是了。”
北野：“属下明白。”
但是属下知道，您对雪儿说的那些话，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绝对方的心思，分明就偷偷地表述了您对王妃的感情，不然您为啥不直接说：我对你无意，不要多生妄念。
却要说出那许多话？
只是一个聪明的属下，是不会戳破主子掩耳盗铃的。
——
如钰王殿下所料，被点了之后的雪儿，机灵多了。
不仅再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用膳的时候也都恢复了自觉，寻着借口离开。
这倒是令苏沉鸢蹙眉。
在容子墨又一次给自己喂饭的当口，她甚至心生狐疑：“这雪儿是怎么回事？到了吃饭的时候不是有事，就是不舒服，就像是得了谁的指令一般。”
她倒是没怀疑这事儿跟容子墨有关系，给自己喂饭对对方也没什么好处，容子墨实在是没必要如此。
难道雪儿被敌人给收买了？
但是敌人没理由叫雪儿做这种事啊！
钰王殿下听了苏沉鸢的话，心下一突，为了遮掩自己的心思，他一本正经地道：“想必是消极怠工罢了，左右明日我们便要回京城了，王妃你的手，也快痊愈了，以后不用这丫头就是了。”
反正，雪儿对他起了心思，又不似自己开始以为的那么机灵，他也无意再把对方带回京城。
那这个锅就给对方背了吧。
钰王殿下毫无心理负担。
苏沉鸢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来雪儿这么“消极怠工”，好像就是自己上次戳破了她的心思，并且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警告之后。
难不成是对方对自己的话不满，记仇了，所以就不好好上工了？
于是她放下了心中的狐疑，道：“只是辛苦殿下了！”
容子墨：“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于是苏沉鸢只好又尴尬地吃了一顿饭。
她觉得让钰王殿下，喂自己吃了两天饭之后，她已经逐渐在往巨婴的时代退化，生活开始不能自理。甚至对这个男人的信赖感，又多了几分。
这令苏沉鸢觉得，十分危险。
是以。
翌日，回京城的这天，看着她的手彻底好了，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看容子墨都觉得自在多了。
受伤的南城，最后乘坐了马车。
而钰王殿下担心苏沉鸢腿上的薄痂，会在策马之下，再次被磨开，于是开口道：“夫人，你上马之后侧坐。”
苏沉鸢：“好的。”
她心里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总觉得侧坐不如跨坐安全。
钰王殿下揽住她的腰，直接便带上她翻身上马，她侧坐在他身前，但是这下，苏沉鸢就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之前他们一前一后坐着的时候，虽然不自在，但毕竟不用面对他，也不必太害羞。
但是侧坐的话……
就感觉半边侧脸，都贴在他怀里，心里不自在极了，她甚至还能闻到他华袍上，淡淡的兰花香。
莫名烧得苏沉鸢脸发热。
而这个时候，雪儿站在府邸的门口，欲言又止地看向他们。
很显然，就算是已经被点过了，她最近也机灵不少，可她还是想跟着他们回京城。
然而不需要主子们发话。
北野便已经看了她一眼，道：“你回家去吧，这是你的死契，我现在还给你，先前给你的银子，也不必退还了，你自去他处伺候吧。”
钰王殿下轻轻挥动了一下马鞭，马儿往前跑，不曾关注雪儿一眼。
雪儿不舍地看了一眼主子们离开的背影。
接着对北野道：“能不能带我一起回京城啊，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京城的繁华。我发誓，等我到了京城，一定听您的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不会让主子不顺心的。”
眼看主子都已经走远了。
北野也不想给对方留什么脸面，说道：“我们府上，容不下觊觎主子的丫头。虽然夫人没说什么，但少爷却很是不悦。咱们府上是买丫头，又不是买侍妾。”
雪儿脸一白。
北野最后说了一句：“少爷和夫人宽容，不想与你多计较。但好歹相识一场，我提醒你一句，你一直这样，没什么好结果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话说完，北野也策马离去。
留下雪儿悔恨地站在原地。
若不是她自作多情，把少爷当时的不正面回答，误解成对自己有意，岂会失去去京城的机会？对仆人出手这么大方的人家，以后大抵也是很难找了。
——
这一路上。
钰王殿下骑马的速度都很慢，生怕苏沉鸢因此再受伤，但这也拖慢了行程，一行人足足在路上走了快二十天，才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
刚刚到了盛京的大街上。
苏沉鸢看着不远处布庄的一幕，蹙起了眉……